第813章 毛夫人的醒悟(1/2)
被婁卓評為蠢婦之一的毛夫人,這回卻要比毛維先一步察覺“眾叛親離”的苗頭,倒并不是說她這回突然機智了,實在因為近時正熱絡著親上加親的樊妹妹,忽地冷淡下來,遲遲不來商量納吉之事,說好將婁秀的庚帖送來,也沒了影,那侍妾先著了急,明里暗里問過幾次,毛夫人少不得關注。
這日便讓助著她經管家務的一個嫡孫媳婦去一趟婁家,說是去探望姨祖母,實際也是過問一下兩家聯姻之事,哪知孫媳回來,一臉官司:“莫說面見姨祖母,竟連門都沒讓我入,婁六娘子打發個仆嫗知會一聲,說道是姨祖母被姨祖父禁了足,不讓見客。”
在這媳婦看來,可是件稀罕事,因著高門大族,縱然是主母觸怒家主,真被禁足,也沒有與親朋好友這樣直說的理兒,大多都是套用“抱疾”的說法,再者樊氏又不是新媳婦,婁卓前頭幾個庶子可都當祖父了,已經是一家“老祖宗”,這得犯多大過錯,婁卓才至于一點不顧樊氏的顏面,讓她“閉門思過”呀。
毛夫人聽后亦覺驚怒,卻仍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愿親自出馬,這回打發了長孫出面,直接問婁卓討要個說法,長孫倒是不辱使命:“姨祖父好荒唐,竟咬定姨祖母苛虐子媳逼人下堂,不慈不義,怪罪姨祖母一味寵縱秀表叔,孫兒忍不住理論幾句,姨祖父甚至連十五姑都怪罪上了,言辭極盡無禮。”
毛夫人哪里還想不到婁卓是為反悔這門婚事,氣得咬牙切齒,可她也知道幾分婁卓的脾性,若是再上門理論,也只不過再遭一番侮辱,故而度量之后,只好如實回稟毛維。
“婁卓那老不死,定是眼看著如今情勢,起了見風使舵之意,這個首鼠兩端小人。”毛維照樣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是他遲鈍,全因自一起初,就壓根沒有將太原諸豪族真正放在眼里,將人盡都當作棋子罷了,眼下情勢所逼,連郭居安得蜀王之令,也勸說他暫且韜光養晦,毛維徹底歇了抵制新政的心思,決定隱忍,等著晉王系被過河拆橋,那時太后將之視為忌憚,他再落井下石,如太原婁等家族,所圖無非利益而已,說得上絲毫忠義?屆時眼見他又得勢,自然便會趨之若鶩,誰還會與晉王系共存亡?
又想那婁卓,還算是親朋呢,自打他任了太原尹,除了聽由樊氏前來走動,送了幾回財禮,甚至不來親自示誠,更別說沖鋒陷陣赴湯蹈火,明顯一直便在觀望,這會子企圖劃清界限實在不值得驚奇。
“十五娘嫁給婁秀,我且還為她委屈呢,婁卓反悔更好。”毛維為著不再樹敵,選擇了忍氣吞聲。
毛夫人卻大覺臉上無光,私下忍不住沖晚輩抱怨:“樊家枉為世族,子弟卻多失教,涼薄無情,當時姨母因不忍見子招被翁姑苛虐,主張子招和離,沒想姨母逝后,子招竟不被同胞兄長所容,又貪圖婁卓聘金,給子招找了這么一個老匹夫,子招再怎么,嫁給婁匹夫也有二十年,為他生下一雙子女,如今也是曾祖一輩人,居然還受禁步之辱,我那姨母泉下有知,還不知怎么心痛。”
倒是很為樊表妹日后憂愁,連帶著自己茶飯不思幾日,鬧得庶媳、孫媳們好不擔憂,忙亂了一陣延醫請藥,甚至驚動了幾家黨羽,紛紛遣女眷登門問候,毛夫人在眾人各色安撫下,終于康復起來,不覺便臨近了壽辰,又得張羅起來——
這也是毛維的主意,雖說暫時失勢,不得不向晉王府屈服,到底還存著“東山再起”之愿,便越發不愿表現出頹喪情景來,讓人看輕,這回毛夫人過壽,他倒是格外用心,流露出要大宴張辦的意思。
毛夫人歷來就喜風光,于是再度振作,只子媳們忙碌壽宴之慶時,卻都有些隱隱的憂愁,可誰都不敢率先啟齒——毛維幾個嫡子,此時都已入仕,各自都有任所,并不能齊聚晉陽,唯有幾個被毛夫人打壓,無緣科舉的庶子,尚且游手好閑著,留在父母膝下盡孝,庶媳們都是小心謹慎,唯恐觸怒,恍如一排據了嘴的葫蘆,連奉承討好的乖巧話都不敢多說。
毛夫人自也不放心讓庶媳們經管家務,她的嫡長孫雖未入仕,卻是早被毛維規劃好科舉的路子,倒不是說毛維有多重視德教實才,畢竟大周自從建國,多推崇進士出身,毛維雖是靠著結黨獲利,到底自恃世族,況且年輕時也體會過不經進士入仕的艱難,故而格外執著些,說穿了,也就是不愿后世議論他這一門為暴發門第,而期待著躋身京兆十望,成為既有實權,又有聲望的鐘鼎之家。
故而但有些微資質的子孫,毛維都不愿讓他們獲取門蔭,要求用心學業,走那“堂堂正正”的科舉之道,于是孫子們除了“歷練”交游之外,多少也得用心于經史,哪有閑睱管理庶務?也就只有實在沒有天資的,方能擔當管家這一任務。
如今毛夫人付以管家重托之人,其實是她嫡出次男長子,娶妻薛氏,是毛維同胞妹妹的孫女兒,當然和京兆薛大不相干,五百年前也數不成一家子,然而這薛氏雖然出身不顯,既為毛夫人嫡孫媳婦,人又乖巧討喜,年雖不至雙十,處事卻果斷利落,故而深得毛夫人心喜,歷來高看一分。
薛氏當仁不讓,承擔起為祖母賀壽的事務來,眼見著幾個嬸母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她便有意出頭,這日當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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