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大宴次日，賀燁便帶著婷而與扈氏前往名義上屬于王妃的城郊別苑“度假”，這當(dāng)然引起了一孺四媵的關(guān)注。
    “這下可好了。”齊媵人格外歡喜：“自入王府，便沒機(jī)會再摸球杖，否則昨日也不會落了下風(fēng)，殿下不在府中，那么我去毬場玩樂，自也使得。”
    和暢哭笑不得，心說這位心思也不知是否當(dāng)真如此稚拙，完全不想著怎么爭寵，也不愛與王妃交從，只顧著自己玩笑取樂逍遙度日，然而她也知道這位的作用，并不勸誡，由得齊媵人隨興折騰。
    觴詠卻聽謝媵人嘆道：“柳姐姐真是好福氣，不僅有殿下恩寵，便是王妃待她也是親近非常。”
    自是要為主人鼓勁的：“王妃待媵人也甚親密，相信假以時日，殿下也會留意媵人。”
    謝媵人又是長長一嘆：“妾身蒲柳之姿，不敢期望太多，唯求能得王妃庇護(hù)，清靜渡日罷了。”
    觴詠便知這位仍是不肯與自己交心，表面上一絲不露，私下卻將這事記錄，待月報長安。
    任媵人聽報消息后，眉心深鎖：“時隔半載，憑柳妃手段，竟然未能分薄柳氏寵愛？想來咱們這位柳媵人，心機(jī)也不容小覷！”
    茂林便道：“阿祿說了，近段時間，王妃耗神于治政之事，并沒分心爭寵，再者，要是王妃迫不及待對付柳、扈二人，也會引發(fā)殿下不滿，殿下若不支持，王妃治政自然不會如此順利。”
    任媵人沉吟一陣，倒也莞爾：“我說那何姓女子姿色不凡，殿下怎么能夠棄之不顧？想來應(yīng)是王妃早有察覺這女子為耳目，方才說服殿下不去沾染，若無柳媵人、扈氏幫腔，殿下也不會聽信王妃一面之辭。”
    再說元婉慧，“新婚”不久便遭受重大挫折，她那個陪房，因斷了兩根肋骨，徹底成了廢人，被丟在長安王府，不讓隨行晉陽，元婉慧廢了不少心機(jī)，終于求得江迂允準(zhǔn)，讓娘家將那仆婦接去安養(yǎng)。
    所以這時她聽說惠風(fēng)的勸話，竟然大發(fā)雷霆：“讓我討好賀燁？我為什么要討好他？！他既不將我放在眼里，我若還送上前去糾纏不休，豈不成了賤妓之流？從此兩不相干，也就罷了，柳妃若看不慣我，有本事將我休回長安，正好我稱心如意！”
    唯有秦霽，賀燁臨行之前，令江迂事先安撫，她倒是對這消息心平氣和，尚且安撫心腹：“殿下若讓我隨往別苑，豈不是會讓太后生疑？可殿下這回為何帶著柳氏、扈氏前往別苑呢？是因殿下不放心戰(zhàn)事，意欲脫身前往廣陽！說明殿下已經(jīng)確信懾服柳氏，所以，我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與柳氏內(nèi)斗，而應(yīng)著眼全局，幫助殿下蒙騙晉王妃以及那四位媵人，殿下將我留在府中，何嘗不是委以重用？至于柳氏……”
    秦霽目光冷冷，她們的戰(zhàn)爭還未揭幕，一切必須等到日后，當(dāng)韋太后徹底失勢之時！
    說起這位來，態(tài)度之所以轉(zhuǎn)變，還是因為其小哥秦朗的功勞，當(dāng)知妹妹不愿染指王府內(nèi)務(wù)以免被柳妃利用后，秦朗大急：“阿妹試想，柳妃及那任、謝四媵，盡為太后安插，要是妹妹不涉內(nèi)務(wù)，殿下安危如何保障？縱然柳妃讓妹妹主持內(nèi)務(wù)，有挑撥離間之嫌，應(yīng)當(dāng)是企圖欲借他人之匕，戕害阿妹，可只要你小心謹(jǐn)慎，殿下暗中周護(hù)，便無大礙，反而一點風(fēng)險不愿承擔(dān)，豈不是讓殿下心冷？”
    秦霽方才恍然大悟，所以自抵晉陽后，一掃從前消極。
    橫豎讓她理家的又不是晉王，而是柳妃，相信太后聽聞，也不會有任何疑心。
    因為主動“進(jìn)取”，故而秦霽倒也兢兢業(yè)業(yè)，自從婷而暫離王府，她便將內(nèi)宅事務(wù)一手擔(dān)當(dāng)，然而這日遇見一事，當(dāng)真不知如何處理，方來玉管居面見王妃。
    “元媵人借口心神不寧，非要往佛寺求祈，妾身實在不知怎么處理。”秦霽雙手疊于腹前，略低首，姿態(tài)十分恭謹(jǐn)。
    “晉王府不是牢獄，雖對下人家仆有所約束，但諸位媵人并非仆婢，自然有出入自由，元媵人既然稟報出府，孺人按定例，安排車與侍從跟隨便是。”
    元氏既然不再挑釁，十一娘也沒有苛虐她的興趣，對于這個只知囂張狂妄，毫無機(jī)心的耳目，十一娘根本便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的棋子，想必太后也不會重視，十一娘巴不得與她“各自相安”，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秦霽聽得十一娘的意見，心中不以為然，但轉(zhuǎn)念一想，倒也醒悟過來，元氏再怎么說，也是太后親自為晉王納聘之姬媵，賀燁可以處罰，但柳妃未免不會投鼠忌器，如此姑息倒也是情理當(dāng)中。
    但秦霽可沒有對元氏放松警惕，自從由她掌管人事，也籠絡(luò)了一部分下人，于是元氏一旦出行，隨行者中就不乏耳目。
    若是元氏意欲往城郊別苑爭寵，秦霽便能立即耳聞。
    這晚阿祿便稟報晉王妃：“秦孺人籠絡(luò)者，有二十余人清白，有七人為咱們心腹，又有十人，其實太后耳目。”
    所謂的“清白”，是指并非太后耳目，而又非晉王夫婦心腹者。
    十一娘只關(guān)心：“太后耳目？”
    要是秦霽一個大意，將太后耳目信為心腹，交待了什么不該交待的話，那豈不是不利賀燁？
    “世父已經(jīng)將太后耳目告知秦孺人，故而，不會有任何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