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互懟(1/2)
今日到場賓客,多為世族宗婦,就算不是宗婦,在族中地位也甚要重,可以說都是老于世故的人,誰會聽不懂毛夫人的言下之意?不過除了太原孟以外,這些家族暫時還不愿意表明立場,故而就連甄夫人,也只裝作沒有聽懂。
唯有王夫人敢于出頭。
“毛夫人這話說得不錯,咱們這些人,都是虛長幾十歲年紀,明知潘遼大軍逼境,晉朔危怠,卻都不知應該如何為君國分憂,直至聽說王妃當眾承諾,會保晉朔百姓安居樂業(yè),呼吁齊心協(xié)力抗擊敵蠻,方才想到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這話,竟然坐實了毛夫人見識短淺的自我評價。
做為唯一的助拳,陳氏當然不能眼看著毛夫人受辱,她微微笑道:“咱們的確只是綿薄之力,又怎當?shù)猛蹂Y謝?眼下財政賦收甚至不足以充援軍需,而征兵令一下,又得補恤軍屬,種種事務,皆需王妃操煩,其實不必再為些微小事分心。”
這話卻是要比毛夫人的說辭高明幾分,并沒有責備王妃不安后宅,畢竟王妃參與治政,是太后的懿旨,陳氏當然不敢公然質(zhì)疑,可她這話,卻也包含著不自量力的意思,甚至仔細品度,似乎是在質(zhì)疑王妃不務正業(yè),放著多少大事不顧,竟還想著設宴飲談收買人心。
十一娘今日心情暢快,并不與陳氏一般計較,也只是笑應:“雖說事務的確是千頭萬緒,看上去又有諸多艱難,卻也并非無章可循,莫說朝中忠良之才,單論太原府,便有不少能人志士,只要齊心協(xié)力,眼前這些困難實在微不足道,雖說不能耽于享樂,但也大可不必顫顫兢兢。”
王妃固然沒有針對陳氏,這話卻也有些深意,毛維“獨霸”太原府時,除了自肥腰包外,簡直就是一事無成,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毛維任人唯親,結(jié)黨營私,當然不會有能人志士相助,而眼下不思齊心協(xié)力,盡顧著黨爭內(nèi)耗,這才造成千頭萬緒、諸多艱難。
“比如毛大尹,其余不說,安定人心卻還做得不錯,大尹諸多子孫,時常宴請豪貴子弟飲談玩樂,這便甚好,看在百姓眼中,只覺雖然外敵兵逼葦澤關,卻還不至于危在旦夕,要不人心惶惶,造成更多流亡,說不定連軍心都要動亂了。”
這話說得實在太妙,甄夫人都險些忍俊不住,一口茶含在嘴里,緩了幾緩才安然咽下。
陳氏本意是為毛夫人解圍,哪知卻引來這番譏諷,臉色一變,到底是忍住了心頭郁火。
王夫人連毛夫人都敢得罪,更加不會在意陳氏,笑著附和:“雖說略微小事不值得王妃禮謝,不過有這機會,咱們能夠陪著王妃飲談賞春,亦算是略解疲勞,這便是所謂勞逸結(jié)合,陳郡君歷來便板正,有時未免失于風趣,不過嘛,卻又怨不得陳郡君憂心忡忡,這要是換作普通婦人,不要說擔當治政之務,光是處理后宅那些油鹽柴米之瑣雜,大約都會覺得焦頭爛額,確然難以如王妃這般舉重若輕?!?
十一娘笑道:“夫人太過自謙了,這回夫人倡導諸位實施善舉,確然是為君國分憂解難?!?
要是晉王妃當眾教訓陳氏,她或許還能端起長輩架子來責備王妃目無尊長,只王夫人這番綿里藏針的話,陳氏卻只好生受著,偏偏晉王妃又與王夫人互相吹捧,竟像沒有察覺王夫人對陳氏的不以為然,實則在眾人看來,晉王妃分明就是根本沒把陳氏放在眼里。
但王妃如此委婉的表達,陳氏卻也無話可說,心頭的郁火更加旺盛了。
毛夫人實在氣不過:“王夫人這話,其實也并非自謙,要說來,王妃既然對諸多煩難胸有成竹,即便沒有咱們這些只知油鹽柴米之庸碌多事,相信無論充援戰(zhàn)備,抑或補恤軍屬,王妃都能逐一解決,這不,大家不過是盡綿薄之力,王妃便備下重禮報酬,要說來,惠及百姓者其實便是王妃而已?!?
這話何意?不過是指太原孟實際為晉王黨,什么善舉,無非是為了沽名釣譽。
“毛夫人莫不是因為好奇我預備了什么謝禮,這才用激將法?”十一娘依然笑得如同陽春白雪:“雖說也算是稀罕物件,可對我而言,卻是不需耗廢多少錢財,故而當不得重禮之說?!?
“經(jīng)王妃這么一說,連妾身也心生好奇了。”接話的人,這回卻換作了太原甄的宗婦徐氏。
晉陽徐雖然不算名望之族,然而這位徐氏卻并非出自晉陽徐,她的父族為洛陽徐,譽稱洛陽四姓之一。
“一條披帛而已?!笔荒镎f道。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驚訝道:“可是霓珍衣坊所制?”
王夫人便向王妃引見:“她是如娘,妾身侄媳娘家人?!?
今日陪同王夫人赴請之人,正是孟飛笛的妻子袁氏,這位如娘,便是袁氏的嫂嫂。
話題既轉(zhuǎn)向了服飾,女眷們都不會過于顧忌,又有一人問道:“如娘為何有此猜測?”
如娘便道:“妾身有個表姐,是嫁去長安,因與妾身自幼交好,如今雖相隔兩處,偶爾仍有書信來往,表姐新歲前托人送來禮信,信中寫道,長安有家霓珍衣坊,引得諸多貴婦登門定制,生意興隆,表姐原是想著定制一條披帛為贈,可惜一打聽,霓珍衣坊竟然已經(jīng)撤遷,好在表姐聽說仿佛是王妃接手了衣坊,或許是遷來了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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