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車里作戲(1/2)
賀湛因為自己突然而又倉促的舉動,一時間有些慌亂不安,不過他并沒在十一娘臉上看見震驚抑或憤怒的神情,她只是帶著些微的疑惑,還是那么冷靜沉著,就像多年之前的除夕夜,裴五姐找到因為悲憤想要投湖自盡的賀十四,平平淡淡那句話:“十四郎,我以為你要比大多數人都睿智。”
裴五姐知道賀十四的經歷,理解賀十四的心情,卻疑惑著賀十四為何會做那樣愚蠢的事。
因為得知被家人嫌棄,便要自棄,那的確是傻子的行為。
睿智?當時的賀十四從來沒有被人那樣稱贊過。
但只有裴五姐那樣告訴他:“十四郎,我從來不同情你,并非你不值得憐憫,而是我以為如你一般睿智,不會在意那些愚蠢之說,我喜歡你,因為我多少弟弟,都不如你聰明有趣,他們都很羨慕你,阿姑與我,都以你為傲,可是你為何要做這樣愚昧之事?你還不識水性,竟然就想著要去湖中捕魚,十四郎呀,人要量力而為。”
她拉著他的手,帶他離開那一扇已經開啟的地獄之門:“冬季寒涼,不是習水之時,待到夏季,咱們再習水性如何?”
裴五姐就這么云淡風清的,把那時一心要走極端的賀十四給帶回了正途,這一件事,天知地知,賀十四知,裴五姐知。
賀湛又笑了,他的手重新放在十一娘的肩頭:“當年阿姑讓湛出外游歷,臨別之前五姐予湛擁抱,自那之后,湛一帆風順……待五姐出閨成禮,湛不及給予擁抱祝福,后來五姐遭遇險禍,湛亦無能為力,未遇十一娘前,湛每當夜半驚醒,悔痛不已,如今,十一娘要遠行,湛以擁抱為祝,十一娘好生珍重,湛相信,十一娘必定能得美滿平安。”
他在這處,認真的感懷著,不想十一娘卻拈起腳尖,伸長手臂拍了拍他的發頂:“猶記當年,五姐要比十四郎高出一頭,到了如今,咱們卻反過來了。”
賀湛一腔悵惘頓時散盡,眉毛都險些立了起來:“那時你哪有比我高出一頭,只略高一個頭頂罷了!”
十一娘大笑:“十四郎已為人父,還在意當初低人一頭呢,真有出息。”
賀湛亦笑:“不說這個了,我思前想后,還是決定讓白先生跟著你去晉陽。”
“那你身邊豈非沒了得用之人?”十一娘知道賀湛是說的白魚。
“我能文能武,哪用你操心?晉陽城才是險象環生,你手無縛雞之力,雖晉王看著身手不錯,他卻要分心戰事,必不會長在太原,王府里也就罷了,你若外出,有白先生在方能保證安全。”賀湛堅持。
十一娘也不與他客套:“咱們分處兩地,我要動用你之人手多有不便,若有白先生在,倒也方便許多。”
“太后有意授我為中書舍人,雖然不在篷萊殿候職,相信太后仍會予我議政之權。”
十一娘頷首:“薛六哥重在治政,十四郎雖也有這才干,可在韋海池眼里,更看重你能奉迎心意,十四郎暫時只能做太后近臣,我不擔心你,我擔心是邵博容,十四郎需得想想辦法,待合適時機,促成邵博容外放。”
賀湛很是贊同:“讓博容長期與人虛以委蛇,的確是為難他,我以為,最適合他之職位,為巡察御史。”
“韋海池如今大權在握,蜀王暫時也不能起復,我猜這個太后,接下來就會豐盈庫收,以達成她奢侈無度之尊榮地位,如此一來,地方上有些貪得無厭之官員,必然就會成為太后眼釘肉刺。”
從前太后放縱貪宦,那是為了團結黨勢力固政權,賀淇一除,宗政堂被撤,韋海池的注意力也會轉向,一國太后還窮著,財政上捉襟見肘,哪里容得貪官污吏中飽私囊?所以接下來必定會有一股肅清官紀的政治風浪,也是為了顯示韋海池一言九鼎至高無上的權力,但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待讓黨羽明白什么不該貪圖之后,也就過去了。
卻是邵廣外放的時機,若要打擊地方官員貪昧國財,還有誰比邵廣更加合適呢?
“這些人事唯有煩勞十四郎了,另有一件,王七郎與尹二郎兩人,眼看任期將滿,我之看法,七郎仍留江漸,也可助世父一臂之力,尹二郎倒可考慮著調任晉朔。”十一娘又說,她如今是真的需要臂助。
“王七為蔣師學生,對江浙士族頗有影響,留在江漸的確更加有利,放心罷,我會想辦法。”賀湛一口答應。
“十四郎,我最放心不下是阿姑,郁懷傷身,我卻眼看要遠離長安,只能托你時時開解了。”十一娘道。
“阿姑決意,待你離京后便去籬下居長住,邀了林昔之母與她同住,還有一人便是趙氏。”
林昔被流配西疆,他的母親藍氏卻知兒子性命無虞,已感劫后余生,但卻不能與骨肉\/團圓,未免傷感,瑩陽真人邀她同住籬下居并不奇異,十一娘不解的是另一人:“哪個趙氏?”
“賀淘前妻。”十四郎說道:“趙氏之父與李由在原為知交,和離之后,趙氏傷心不已,一直疾病臥床,趙父憐惜女兒,問得女兒意欲從道,也不想阻止,請托了李由在來上清觀說情,阿姑知道賀淘是逼于無奈,不想連累趙氏,但這些事情卻不能對趙氏明言,想著趙氏也是被宗室之禍牽連,心有不忍,就答應了收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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