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晉王婚了(1/2)
置身人頭涌動,徐修能其實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站在這里,此時他只覺頭暈腦漲,他把這一切歸結于耳邊嗡吵的議論紛紛——
“寒衣節后一連好幾場凍雨,也不見下雪也不見放晴,不想今日倒是見著了陽光。”
“那是,此乃司天臺為晉王殿下卜選吉日,必定不會是陰雨天。”
“周人婚禮多為春夏季舉行,晉王殿下怎么會在冬季迎娶王妃?”
“這位胡人兄弟,你有所不知,太后下令晉王赴藩,殿下急著要去太原主持大局,這才將婚期提前。”
“晉王只知貪圖享樂,何德何能推行稅制改革,他這一去赴藩,太原不定鬧出哪番動亂!”
因著這一句話,徐修能遁聲望去,發現口出非議之人是一個白衣士子,蹙著眉頭一臉憂國憂民的神色,他的心里,不由得嗤笑一聲。
晉王只知貪圖享樂?分明所有人都被這層表面蒙蔽了,奈何太后竟然也聽不進忠言,一味戒備蜀王居心不良,倒是讓晉王抓住了這么一大機遇。
雖說被太后冷落,徐修能失去了近臣的有利地位,一時之間格外心灰意冷,可他冷靜下來之后,仍然不改初衷,投效晉王以圖前程是萬萬行不通的,如今這樣的處境,也不會入蜀王青眼,要想實現抱負,必須竭盡所能再獲太后信重,只有先穩固實力,才能擁有讓各方拉攏爭取的價值。
“來了,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于是群情沸騰,盡都向南引頸,徐修能也被人群擠得往南移了幾步,他有些不耐煩,推搡了一把身邊的布衣大漢,自是引來了一雙怒目,到底他穿著錦衣看著就是貴族官身,那漢子才沒有一拳頭上來,嘴巴上卻罵罵咧咧。
并沒有先見著晉王坐駕與王妃禮車,打頭的先是聲勢浩大的儀仗隊伍,上百親兵個個身姿挺拔,他們身后又是太常寺的官員,隊伍正中,白馬金鞍上,才是身著袞冕禮服氣宇軒昂的新郎,卻依然是冷肅的面容,那一雙長眉斜飛入鬢,目視正前,冷厲的唇角緊抿,不見一絲新婚大禮的喜氣。
徐修能緊緊盯著賀燁的面容,懊惱的發現就算事至如今,他依然在其言行舉止上挖掘不出任何端倪,所有關于晉王野心勃勃的篤斷,都停留在直覺與猜測的程度,沒有一絲半點理據支持。
“那就是晉王殿下?可真真英武迷人!”人群中有女子小聲議論,夾雜著竊竊的笑談與稱贊。
“禮車里那位便是晉王妃柳十一娘?”這又是男子粗邁的語氣。
“那是當然,要不然誰還能坐禮車?”也不知誰在譏笑。
“柳十一娘之才華,可是與裴后齊名。”剛才鄙夷晉王的白衣士子此時滿懷向往。
“自當年德宗朝太子娶妃后,也就今日晉王成婚才有如此聲勢。”有個年齡稍大的圍觀者,似乎被喚醒了久遠的記憶,不無感慨:“晃眼也過了十余載。”
徐修能看向晉王身后的禮車,紗簾長垂,擋住了女子絕好的容顏,只依稀看見她端方的坐姿,身著華美的釵鈿禮衣,不再是一案之隔對他談笑莞莞的女子,忽而有了高不可攀的距離。
他看不清她是否面帶笑容,是否洋洋自得,他只知道自己這時滿心悵然,很奇怪,不再憤怒不再怨恨,只是悵然而已。
那日她面對他的咄咄言辭,平靜得看不出絲毫情緒的眼睛,只在語氣里帶著略微的嘲諷,她說他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徐修能原本以為她一語拆穿了他的偽裝,這個聰慧的女子,原來不是情竇未開,而是將一切都看得洞明。
可是他無法釋然無法理解的是,自己明明已經放棄,為何在那之后的許多日夜,夢境里揮之不去的仍然是她的姿容,或者走在篷萊殿里的長廊上,裙裾飛揚;或者是在桃李芬芳時回眸一笑,春光明媚。
他甚至夢到了與她在田園僻遠處,一齊看紅日西落,綠莎原上牧童歸來。
難道他的心里,某一個角落,竟然也期望著與這樣一個女子遠離俗世紅塵,悠然一生?
徐修能低下頭,自嘲的笑了,卻看見了自己不知何時緊握的拳頭。
人群忽然又開始轟動,擠得徐修能幾乎站立不穩。
因為禮車過后,開始拋撒喜幣,如雨潑落的銅幣里,甚至夾雜著銀幣與金幣,引得圍人哄搶。
一枚喜幣,剛好砸了過來,徐修能下意識地用手接住,攤開一瞧,手里竟然金光燦燦。
他收回指掌,最后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禮車。
“柳十一娘,相信你我還會再見,到時事實會讓你明白,你之選擇多么可笑。”
十一娘當然沒有聽見徐修能的“告別”,她有些麻木地進行著一項項乏善可陳的儀禮規序,臉上至始至終都沒有笑容,倒不是說心情有多惡劣,而是臉上那厚厚的脂粉僵化了她的感知,想笑也笑不開。
皇室婚禮雖然隆重,卻減少了許多意趣,比如民間時興的摧妝與卻扇都不會發生,自然女方也不敢設置障車“訛詐”晉王,就更不說“弄婿”,誰敢往皇室王公身上招呼“殺威棒”?
十一娘也沒覺得有多遺憾,她和晉王殿下的婚禮本就與郎情妾意無干,反而想到若是賀燁對她吟誦那些情深意長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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