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扭曲的心(1/2)
十月寒衣節(jié)過去,便真的冷了下來,北風(fēng)伴著霜雨,摧得滿園蕭瑟,高玉祥一路避在轉(zhuǎn)廊底走來,淋不著雨,也覺著森森涼意直往衣襟里鉆,直到進了寢殿,地暖帶來的熱氣撲面而來,才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真真正正的挺直了脊梁。
雖說縮肩彎背看上去更加謙恭卑微些,但太后有個旁人不知的怪癖,越是寒冷的天氣,越看不得人畏畏縮縮的模樣,這個時候,在太后面前就要精神抖擻,否則可就得觸霉頭挨斥喝,偏又不說明厭惡什么,讓人摸不著頭腦。
于是高玉祥便氣宇軒昂地進去了,果然瞧見太后松了眉頭,而不是蹙得更緊。
說話的聲音也要比往日響亮,不要兜來繞去,力求簡單直接。
雖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太后并沒動怒,只是有些譏誚的神色:“柳六娘,哪個柳六娘,當(dāng)非京兆柳嫡宗女兒吧?”
“離京兆柳幾乎八桿子挨不著邊,是霍邑柳一支,父母雙亡,十一、二歲時就帶著弟弟投靠京兆柳,眼下年齡過了二十,幾年前定了親事,便是被盧八郎害死那位喻郎君?!?
太后恍然大悟:“是她呀,瑩陽當(dāng)年考擇學(xué)生,我見過那女子一面,當(dāng)時還小,眉眼看上去倒清秀,如今想必也長成美人了,只不過韋濱往這一手,未免有些荒唐,伊伊這個正妃才十四、五,她擇那陪媵卻比賀燁還要年長?!?
高玉祥既是稟報這事,當(dāng)然經(jīng)過了仔細摸察,連忙為太后釋疑:“據(jù)說,是晉王主動開口,堅持要這一位陪媵。”
這下太后當(dāng)真驚訝了:“賀燁識得這柳六娘?”
“奴婢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晉王確然見過這柳六娘幾面,當(dāng)年盧銳因喻四郎一事,和喻家結(jié)了仇,他不占理,偏偏更加囂張,還想著納柳六娘為妾,有回慫恿了晉安長公主,當(dāng)眾為難柳六娘,是晉王解了圍,舊歲元宵燈會,晉王路遇柳府幾位小娘子,這柳六娘,隨十一娘一同,獲邀去了晉王府燈樓夜飲?!?
太后不語,思量了一陣,冷哼一聲:“賀燁雖說貪好美色,卻并不好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套,需得女子用盡心思哄誘著,他才會幾分上心,與柳六娘若只有過這兩回交往,哪里就會主動求納?分明是韋濱往有意為難伊伊,她心知賀燁對柳六娘有些好感,說不定在賀燁拜會時就提說這事,讓賀燁記掛上了柳六娘……伊伊怎么處理?”
“長者之命,十一娘又能如何,更何況還是晉王主動要納媵。”
“她做得好?!碧蠼舆^高玉祥奉上的熱湯,緩緩飲了半碗,才又說道:“不過一個姬媵而已,沒必要與賀燁婚前就先鬧矛盾,韋濱往這一手,無疑也是為了挑撥他們兩個離心,伊伊痛痛快快答應(yīng)了,韋濱往那打算就落了空,柳六娘一個無依無靠無憑無仗之孤女,威脅不到伊伊?!?
高玉祥“嘿嘿”笑了兩聲:“要說來,晉王殿下似乎更加偏好較為年長之女子,那扈氏,可不也比晉王年長呢?!?
太后顯然對晉王殿下的偏好不感興趣,似乎隨口說道:“扈氏可不是普通人,先將英國公迷得魂不守舍,入了妓家,又教好些紈绔爭相追捧,就連那些風(fēng)流士子,也都不惜賦詩為贊,一身媚骨,好色之徒當(dāng)然逃不過這艷毒妖惑,十四、五歲那些名門閨秀,哪里會這媚惑手段,就算年長些如柳六娘,至多眉梢眼角多些風(fēng)情而已,這也就是我起初擔(dān)心之處,伊伊過于安靜沉穩(wěn),心又不在賀燁身上,雖正妃就是要她那樣,就怕不得賀燁歡心,要真有人慫恿賀燁作亂,她也難以察覺?!?
太后并不懷疑賀燁一直暗藏野心,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他赴藩,她擔(dān)心的是隨著時移日漸,居心叵測者會挑動賀燁謀逆,她不能沒有防備。
可高玉祥卻一時想不明白有誰這么大本領(lǐng),還能挑動一個廢物謀逆,晉王可是對先帝忠心耿耿。
太后冷笑道:“別忘了如今這天子,也是先帝遺令繼承大統(tǒng),將來未必沒人慫恿賀燁相助天子親政,賀燁雖然百無用處,到底還有個德宗嫡子之名頭,他振臂一呼,又是占著正統(tǒng),未必沒人響應(yīng)?!?
“那太后為何又答應(yīng)讓晉王赴藩呢?”
“我也是無可奈何?!表f海池嘆息一聲:“毛維那廢物,真是讓我失望透頂,若不是念著他往昔功勞……眼下說這些也無意義,北疆戰(zhàn)事關(guān)系社稷存亡,絕對不能吊以輕心,薛絢之是個能臣,有伊伊這晉王妃在后支持,才能收拾好太原府那個亂攤子。”
“太后確是對十一娘格外器重?!备哂裣楦锌?。
“伊伊之長處便是既具才干遠見,又非歹毒心腸,而重情重義之人,往往不能成就大事,就是因為被情義困縛手足,當(dāng)斷不斷。可我擔(dān)心她將來對賀燁動情……又不是近在眼前,未免鞭長莫及,才不得不擇選了那多姬媵,晉王府是非一多,居心不良者環(huán)伺左右,賀燁又不對她專情,她才會一直堅信,唯有我才能倚靠?!?
“要論智計,便連任氏都不及十一娘,那些個姬媵更加不值一提?!备哂裣閷κ荒镞€是相當(dāng)有信心。
“你呀,究竟不算真正男人,哪里曉得?!碧髩焊辉谝獯碳ば母股眢w上的“殘缺”:“對于男人而言,智計才干都是次要,甚至越是聰明能干之女子,男人越是避之唯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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