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答應(1/2)
纖纖玉手轉開碧鏤牙筩,輕點櫻脂,艷飾香唇,袁婉蘿看著銅鏡里自己嫵麗的妝容,微微一笑,可轉身之時,留意見日光已然減退出了烏檻,眉心便稍稍蹙了起來,喚入婢女:“使人往宮門打聽打聽,郎君是否離宮。”
婢女卻甚快歸來復命:“婢子才到門房,可巧遇見郎君身邊長隨返家交待,說郎君申正出了宮門,直接去了薛舍人別院,與薛舍人一局手談這時還不分勝負,需得留宿了。”
婉蘿神色不由一黯,卻并沒有任何抱怨,淡淡說道:“既如此,轉告一聲廚房,宵夜不需準備了。”
婢女應了一聲,卻并沒急著去,似乎忍了好幾忍,到底沒有忍住怨言:“娘子,郎君也太涼薄了些,自與娘子成婚一月之后,竟仍然長住在上清觀,就算是因孝敬真人,亦應當讓娘子也去觀中同住,卻將娘子留在家中侍奉長者,一月間,唯初二、十六兩日才返家相聚,今日十六,卻又莫名其妙去了別家留宿,枉廢娘子自從朝早便盼著日暮,為讓郎君食宿合心,那一番悉心安排。”
女主人雖然也覺得心頭酸澀,非但沒有附和婢女的怨言,反而板起面孔訓斥:“是我太縱容你,竟敢誹議郎君!郎君又非那些只擔虛職游手渡日之輩,哪有許多閑睱與我花前月下?真人需要郎君孝敬,阿家膝下也不能少我承歡,我若隨去上清觀,世人豈不是要議論郎君有失孝道?今日郎君留宿薛舍人居處,說不定是有正事商議,怎么就與涼薄二字扯上關系?你若再有怨詞,我可饒不得。”
揮手示退了婢女,袁婉蘿看向天邊艷麗的霓光,良久才是一嘆。
直到如今,她算明白過來,也許十四郎答應娶她并非心甘情愿,不知是為了哪般考慮,但她卻仍然慶幸十四郎到底還是選擇了她……他早有風流多情名聲,她知道也許不能獨占他一生寵愛,但能與他終成眷屬,她便再無遺憾。
至少眼下,他的身邊唯有她一個正妻,仿佛無意另納姬妾。
雖然分居兩處,只不過回回相聚,他也極盡溫柔體貼,并沒有冷顏相待。
婆母不是沒有刁難她,她并不愿在十四郎跟前訴苦,使母子兩本就緊張的關系更加惡化,但他卻察知了這事,安撫不提,還因此頂撞婆母,自那之后,婆母對她便客氣了許多,雖然虛偽,但到底不敢再惡意苛責。
他不是涼薄,而是情意有限。
但她不能奢求太多了,只能寄望于天長日久,慢慢地贏得他更多情意。
而這日在陸離居處,賀湛當然沒有心情手談,他三言兩語便將十一娘的態度道明,鎖著眉頭重重擊案:“你說五姐是否魔怔了,分明清楚那秦二娘必懷野心,將來與她不少明爭暗斗,為何不籌謀在前,又不是沒有辦法讓秦氏企圖落空……今日你我在宮中遇見,并不及細說,絢之,這時你不妨細說,賀燁究竟怎么打算?他找你商議,應當還不至于答應秦步云,必定是在猶豫,你有幾成把握說服他拒絕秦氏。”
眼看著氣急敗壞的好友,陸離微微搖頭:“五妹這態度并不出我所料。”
賀湛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是,是!你們兩個心有靈犀,明明便是天作之合,你卻……”
“澄臺,繼續糾纏這事有何意義?你為了我這身體,不惜將凌虛天師請來京城,可連天師也道無力回天,至多可用藥方增加我三、兩年壽數。”
賀湛頹然,心里又是難過又是浮躁,只好仰了脖子將一盞茶湯喝得一滴不剩,希望能稍撫心頭郁躁。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閨閣女兒,明白生死有定世人誰也逃不過去的道理,可是一想到陸離至多還有十一、二年壽數,說不定還沒有相助裴五姐達成心愿就先撒手人寰,就忍不住悲涼郁痛,可是便連凌虛師公都無計可施,他又有什么辦法扭轉這無常劫數?
陸離安慰般地拍了拍賀湛握得緊緊的拳頭,淡淡說道:“晉王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顯然不可能拒絕武威侯,他昨日找我商議,是有些猶豫,因為不知秦二娘那辦法是否真能打消太后疑心,會否不利于武威侯將來再掌兵權……我已經告訴晉王,秦氏之計可行。”
賀湛瞪大了眼:“你居然……”
“五妹所言不錯,晉王欲成大業,日后少不了政治聯姻,其余不說,即便是太后,在晉王妃之外,必定還會安插不少能夠被她掌控之姬妾,以圖完全操縱晉王,至少在晉王成功奪位之前,秦氏不是五妹敵對,而是同盟,就此而言,秦氏為晉王姬妾暫時有利五妹。”陸離輕輕叩擊茶盞:“至于晉王奪位之后……相信五妹也不至于會被秦氏壓制。”
賀湛沉默許久,終于開始冷靜思考這一件事的利害,良久后又是一聲長嘆:“秦氏之計詳細如何,當真不會妨害大局?”
又說秦霽,因為兄長服喪,整整九個月足不出戶,但是她身邊婢女卻從其余仆嫗的交談中,聽聞了趙國公對自家小娘子相思成疾的事,又打聽得知汝陽王妃好些回登門拜訪,與夫人、娘子相談甚歡,斷定這門姻緣已經十之八\/九,于是喜不自禁地告訴了小主人。
秦霽亦覺揚眉吐氣,原來她甚至不知父祖已經投效太后疏遠汝陽王,還以為這門姻緣已經確定無疑了,雖然將來夫君并非顯望子弟,卻是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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