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賓客們(1/2)
魏氏對十四郎的這場婚禮,的確花了許多心思籌辦,不僅與自家但凡沾親帶故的家族無一遺漏,便是連賀湛的知交好友也無一疏忽,京兆柳、蕭、王三家女眷全是座上貴賓,甚至連入京不久的尹母也接到了邀帖,要不是邵廣家人的確山長水遠,想必魏氏也會遞帖恭請,至于魏家的后臺毛相府,以及毛相的后臺謝相府,自然也都收到了賀淋親自送去的邀帖,難得的是兩府都遣了女眷到賀,來者還不僅是子媳,竟然是相國夫人親至。
十一娘便猜,在男賓席上,應當也會有毛維與謝饒平在座。
反而是韋太夫人沒有出席,只有蕭氏與三郎之妻薛惠到賀。
若非與主家為至親,如婚慶一類場合一般不帶閨秀參加,因此十一娘并沒有見到九娘、謝瑩等姐妹,她的座席便被安排到了賀湛自家閨秀一處,大多也是早前入青廬觀禮者,雖然稱不上熟識,也都混了個臉熟,女孩兒們的席面也都集中于末后,沒了長輩在側拘束,談笑趣話倒也自在。
只是她才一落座,身邊就被赫連賢的女兒劉若蘭堂而皇之占據,倒是有心巴結的賀小娘子們敢怒不敢言,賀湛沒有待嫁閨閣的妹子,兩個侄女兒又都還小,一個路都走不穩當,一個也才五歲,今日都沒有入席,因此席中閨秀其實全都是族親,有的甚至還比劉若蘭低上一輩,尋常應當也都沒有常來常往,不好擺主家的架子,因此俱都歇了與劉若蘭這個赫連氏的外甥女爭強的心思。
相比挨近赫連氏坐著的赫連賢從始至終那張嚴肅臉,劉若蘭倒是笑靨如花好話不斷,一直糾纏讓十一娘難得清靜,閨秀們為了保持儀態,當然不會大快朵頤更加不敢觥籌交錯,大多只是盯著堂外伎人的舞姿,小聲言談罷了。
十一娘卻覺無趣,又不耐煩顯明是無事獻殷勤的劉若蘭糾纏不休,待得菜肴撤下茶點呈上后,便找了個“坐乏,需略散散”的借口,打算擺脫劉小娘子自去清靜,哪知對方竟毫不知趣,竟也跟著十一娘出了宴廳,這下更加挽上了胳膊,又是一個毫不猶豫的馬屁拍了上來:“十一娘比我小著些年歲,個頭卻與我一般高矮,將來必定高挑娉婷,讓人羨慕。”
待十一娘找了處角亭坐下,劉若蘭竟然將手里紈扇硬塞予她:“扇面為我閑睱時所畫,廢了不少心思,今日好容易得遇十一娘,必須討個評點。”
十一娘自從五歲幼齡入瑩陽門下,便即名滿長安,卻歷來沒有才女孤傲不群的架子,只要旁人自請評點,她多數不會推拒,但卻也從不因情面作偽,不過難免會斟酌言辭,總不至于傷了諸多閨秀的玻璃心,此番她細看了一陣那把扇面,照常便給出了切實卻委婉的意見,點出三兩點主要不足需得精進之處,劉若蘭也不介意沒得稱譽,表現得十分虛心誠懇:“我雖喜畫藝,奈何天資有限,回回都是廢盡心力,自己看來卻也總覺不盡如意,又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方面不足,經十一娘這么一提點,真如醍醐灌頂,欲得改進,日后還得常常請教。”
這就是顯露了親近的意圖,十一娘只好說道:“可惜我長居禁宮,并無多少閑睱。”
劉若蘭對這句推托似乎并不意外,更無半點芥蒂:“將來總有機會。”
意思是雖然如今沒有多多親近的機會,待十一娘將來嫁人,怎么也不會依然住在宮里,到時總有來往交好的時候,不過是三、兩年間罷了。
劉若蘭大約也看出十一娘對她頗懷戒備,并不在“親近”的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忽而又收斂了笑容,臉上頓時堆滿愧色,卻又為早前她家母親赫連賢的挑釁道起歉來,話說得十分面面俱到:“阿娘也是心里窩著股郁氣,都是為了我這女兒出頭,但這一樁事本就怪不得真人,說到底也是我們冒犯,我會告知兄長,表兄那邊有兄長正式致歉,表嫂這處當然由我請罪,就是真人面前……我有心致歉,卻擔心打擾真人清修。”
有著末尾那一句話,試探的意味就十分明顯了,感情這姑娘不僅企圖與十一娘親近,還有打算巴結瑩陽真人,只不過賀湛如今已經娶妻,劉氏門楣雖不能與袁氏相比,到底也是中流世家,嫡宗嫡女怎么也不會配給一戶爵位都沒有的宗室為妾,看赫連賢那作態,劉家顯然也沒有巴結南陽郡王的意圖,十一娘便格外疑惑劉小娘子到底存著什么“奸盜”,才至于這樣大獻殷勤。
所以她先是掀了掀眼瞼,輕輕晃了一眼劉若蘭身邊跟著的婢女,此婢早在主人奉承糾纏十一娘時就很有些焦躁不安,這時更顯惶急,十個指頭絞在了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嫡女身邊婢女雖然一般不會存有二心,不過勢必也會聽奉主母的囑令行事,此婢這番作態,足以顯明劉若蘭的言行有違赫連賢意愿,這姑娘分明是自作主張。
十一娘心中雖然略有了判斷,一時之間,卻著實不知怎么應付若蘭娘子才算面面俱全。
她可不能,更加不愿代瑩陽真人就此接受劉若蘭輕描淡寫的歉意,就更加不能自作主張為對方牽線搭橋,借機往上清觀煩纏,看若蘭娘子這勁頭,如果拒絕的話太過委婉,說不定又會被打蛇隨棍,要想干脆杜絕,就少不得讓人難堪了。
十一娘正在組織言辭,劉若蘭也正自滿懷期待,卻不防忽有“閑雜”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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