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七娘獻殷勤(1/2)
被謝瑩寄予厚望的十一娘,這時也正在回家的馬車里,手中翻來覆去的還是那本畫冊,此件物品的確引起了她的莫大興趣,竟主動開口向謝瑩索贈,這時再細細觀察那用絲線裝訂的方法,只覺有個想法蠢蠢欲動,眼睛里滿是思量。
九娘因為這一日玩樂,上車時便已經難耐疲倦,只不過湊上前來看了幾眼,就歪倚軟枕打盹,瞌睡一路,及到馬車緩緩停在內宅門前,被十一娘輕推兩下喚醒,才伸長胳膊舒展懶腰,當婢女在外掀開垂簾,她已經精神煥發,儀態端方地下車。
兩個女孩先去蕭氏面前告安,見嫡母留了九娘說話,十一娘自覺告辭出來,意欲再向太夫人院內,途中似乎終于有了決定,交待碧奴:“囑咐個穩當人,將我早前交予你那畫冊送去薛府,并轉告薛六兄,我明日會往上清觀小住兩日。”
卻在途中一處花苑,正遇小腹已經明顯隆起的七娘,正在兩個小心翼翼的婢女陪護下散步,想到七姐姐遠嫁前已經對她明顯表現出來的疏冷態度,十一娘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見禮,哪知卻被七娘親親熱熱地拉住了手,心內詫異的十一娘抬眸,正見一張笑意盈盈的面容。
這時的七娘,當然已經不再是從前閨秀裝扮了,面上霞脂如酒暈,櫻紅點丹唇,描著一雙時興鴛鴦眉,鳳睄畫得斜長入鬢,唇角點了兩枚丹朱妝靨,越發襯得親切熱情。
十一娘困難地思索一番,意識到似乎還是拜真人為師之前,七娘待她如此親密,心底難免滋生戒備,回應的笑臉就不那么熱情,但七娘卻毫不介意,仍是拉著她緩緩行走花葉之間,似乎有訴不盡的思念之情。
到頭來還是十一娘終止了這番虛偽客套,提了一句:“早些時候已經聽九姐說起,七姐這回是因姐夫應試之故才歸長安。”
七娘一雙特意描得不盡嫵媚的秋波目,便越更盈盈如水,但卻沒有急于正題:“九妹與十一妹還如幼時一般親近,真真讓我羨慕,我孤身遠嫁,與姐妹一別數載,時時想起閨閣時談笑玩鬧日子,卻落下一片唏噓。”
十一娘既然洞穿七娘是在無事獻殷勤,可因為均益夫婦二人對她一貫善待,實在不愿將七娘視作非奸即盜一般戒備疏遠,可也正是因為兩人之間有這層親情牽絆,老于世故的十一娘這回忍不住委婉諷勸:“七姐遠嫁,阿耶阿母也是牽掛非常,只回回寄信富陽,都未收到一字回音,總算是聽送信人回報,曉得七姐在夫家未受一點委屈,才略微安心,七姐既然也是這般牽掛家人,如何又這般忍心?”
雖然十一娘用的是撒嬌口吻,沒有一點責怪的態度,卻仍然引來七娘美目一斜,然而倏忽之間,那不甚友好的情態便轉為一聲長嘆,滿面戚戚:“真真讓人羞愧得很,原來連十一妹也看出當年我對耶娘心懷怨尤,其實當至富陽,我便意識到自己不明事理,可正是因為心中羞慚,只覺愧對耶娘多年慈恩,每每提筆,不知如何成書,又再錯上加錯,更惹耶娘傷心……好在這回返京,已經向耶娘痛訴錯處,只望將來不再遠隔千里,能夠時常盡孝膝下,許能略微彌補罷。”
聽七娘仍舊言不由衷,十一娘徹底沒了勸說的心情,微笑安撫:“阿耶阿母哪會埋怨七姐?”
見十一娘不再過多搭腔,七娘總算沒有了短話長說的耐性,嘆息方止,笑意又再熱情:“聽說十一妹如今甚得太后倚重,阿姐亦覺驕傲,想來十一妹自幼聰慧不同凡俗,也該有如此造化,阿姐蠢笨,不比得十一妹大有作為,唯有克盡本份相夫教子,你姐夫雖然也算家學淵源,到底不如京都世族,這回應試,自少不得四處行卷,能否高中實在沒底,看他日日長吁短嘆,我這心里也是憂慮重重,可科舉之事,我這內宅婦人哪有多少助益?只好恬顏求請十一妹,將你姐夫詩作交予賀十四郎及薛六郎兩位過一過目,不足之處但說無妨,只望能給些實在提點。”
七娘既然開了口,十一娘自然不會拒絕,干干脆脆答允下來,可她心底卻在琢磨:七姐夫雖然不是京都世族出身,韓家卻也不算寒門,再說七姐夫既然來了京都投考,柳少監這個岳丈哪會袖手不理?有這層關系在,七娘哪里用得著放低身段求請她轉交詩作,賀湛也好陸離也罷,還會不給柳少監情面?
果然便聽七娘接下來一句:“倘若十一妹能夠在太后面前提起你姐夫幾句,七姐更是不盡感激。”
原來這才是關鍵!
看來,七娘這回是果然不想再離開京都,希望的是姐夫不但高中,并且能順利授任京職。
蕭氏為了讓七娘遠離叵測安保平靜,才決意讓她遠嫁,可如今看來,非但不能阻撓七娘涉身險境,反而母女之情產生嫌隙,導致七娘越更逆反,企圖憑借夫婿官運亨通揚眉吐氣,一抒為家族“冷落舍棄”的郁懷,這還真是……
十一娘不由為蕭氏嘆息,多少慈母溫情,卻不為親生女兒理解,苦心白廢,免不得將來要為七娘夫婦提心吊膽了。
這事十一娘當然不會自作主張,必須與韋太夫人商量后才能決定如何行事,可她正要辭別七娘時,卻忽聞一聲悲悲切切的“十一妹”,一轉頭,還沒看清來者是誰,就被一個懷抱摟了個結實。
“九妹,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得如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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