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劍走偏鋒(1/2)
含象殿開得最艷的一朵墨紫,已經“飛”上美婦人的烏發,申初的春陽暖而未炙,照得大紅錦衣上那金絲繡線越加亮耀,晉安長眉斜展,目含流光,噙著那高貴明艷的笑意俯視下來,就連十一娘也不得不承認她果然生得極美,雖過桃李年華,那風韻卻更添媚惑,這要僅是風流恣意也還罷了,金枝玉葉嘛,原該灑脫快活,沒得出身如此尊貴卻被那些負心男子白白辜負,只為賢良二字凄苦自己才是傻子,只可惜此婦還生著一副跋扈心腸,的確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
聽她這時說話,自然沒了早前在太后面前的楚楚可憐,似乎調侃,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幾分高傲:“十一娘,這枚玉佩,我賞你了。”
桃紅宮絳綩系,一枚瑩透潔凈的羊脂玉佩,雕畫著山川亭閣別外精致,一眼看出并非凡品,晉安卻并不等十一娘受寵若驚的推辭,干脆利落便將東西塞人手里:“拿著罷,我最厭煩婆婆媽媽,再說你既跟薛郎習琴,與他有師生之誼,我也該給你這見面禮。”
十一娘:……
“我與薛郎不算熟識,將來還得向你打聽他有哪些喜好,只要你知無不言,我這還有厚賞。”晉安只顧自說自話,見小丫頭呆頭呆腦的模樣,又是一笑:“我正要去看望圣人,一會兒還打算去與貴妃閑話,貴妃那脾性,可不好相與,也只有我與她尚存幾分幼時情誼,說得上幾句知心話罷了,她如今雖得圣眷,卻與淑妃賢妃都有矛盾,便連太后對她也頗有微辭,我時常思及貴妃在后宮處境,都替她發愁,要是將來,你能討我歡心,我也會記得對貴妃時常照撫。”
待說完這話,晉安自以為已經足夠收買十一娘,干脆拉了她的手一路往紫宸殿行去:“你先跟我去見圣人,待完了事,再與我一同去尋貴妃,要算來,我與她也有好些年沒見了。”
十一娘根本來不及表達愿意與否,就被迫同行了,一路上一邊回應著晉安對柳府眾人的問候,一邊思疑著這位拖著她去見賀衍究竟是什么目的,收買籠絡?她才不信呢,憑晉安的眼高過頂,才瞧不上她這么一個稚拙丫頭。
紫宸殿里,天子難得沒有酗酒,竟然極有閑情逸趣地在處廊廡里品茶賞花,十一娘度其氣色,的確比早些時日精神不少,看來傳言不假,在莒世南的開慰下,賀衍的身子果然大有起色,又聽姐弟兩個對話,天子提起早先正在此廊廡與莒先生手談,才告辭不久,晉安后腳便至,賀衍心情愉快,提起莒世南也是贊許連連,這不由讓十一娘越發疑惑那位高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治愈眾多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疑癥。
可惜晉安似乎并不關心莒世南的“仙法”,搭訕三兩句話后,便言歸正題:“阿弟,今日我入宮,確有一件為難事,這些年來,我好容易有個真正傾心愿意托付終生之人,奈何那人不識好歹對我不冷不熱,我請阿母作主為我賜婚,阿母也推三阻四,只好再求阿弟,可要為阿姐盡心。”
十一娘心中一緊,蜷握了手掌,她怎么就漏算了賀衍?這人雖然如今不問政務,可下個圣旨賜婚的權力還不至于被剝奪,依照賀衍的軟弱性情,大有可能隨口答允了晉安。
她甚至不敢抬臉,因為明白自己這時臉上一定滿是懊惱。
賀衍近來難得心情舒暢,聽了晉安的話后立即表示關切:“哦?阿姐有了意中人?不知是哪家子弟?”
“便是今科狀頭,薛六郎薛絢之。”
十一娘心都懸在了嗓子眼,腦子里飛速盤算開對策,忍不住偷睨了賀衍一眼,卻見他忽然怔忡,眉心漸漸蹙緊。
“阿弟難道不知薛郎?他可是京兆薛子弟,也是年少成名。”晉安迫不及待地提醒。
怎么會不知薛六郎薛絢之呢?賀衍揉了揉額頭,薛大才子之名,多年之前他便如雷貫耳。
尤其是那年春季,對渥丹一眼傾心,因為當年他心存自卑,根本不敢主動接近佳人,暗中卻打聽得,裴薛兩家早有聯姻之意,正是渥丹與陸離,他們是青梅竹馬,更加是才子佳人。
他一度心灰意冷,是真沒有奢望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迎娶傾慕多年的女子為妻。
他擔心過,渥丹只是迫于圣旨賜婚,他空有儲君之尊,可無論才華風度,相比薛六郎都相去遠矣,他擔心渥丹心有別屬,這樣的擔心日積愈重,終于在一日半醉時分,大著膽子直問出來。
當晚并沒有得到回答。
他猶記得自己是渾渾噩噩睡去的,雖有醉意,但一宿未曾安穩。
次日醒來,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渥丹直視著他,雙目清澈得一眼見底,她的回答那樣坦誠真摯。
“我與陸哥為知交好友,情誼深如兄妹,可也僅只如此,澤廣,你我既然已為結發夫妻,今生今世,我對你絕無二心。”
他相信她說的話,只要是她說的,他什么都會相信。
可是當她遇害,從此天人永隔,他每每回想往昔,都十分妒羨薛絢之與渥丹度過的那些年華,遺憾自己與渥丹,只有短短三年相處。
這個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賀衍一人相信薛絢之絕不會如同流言蜚語那般,會害殺渥丹胞妹,渥丹視為知交情同手足的人,怎么會是那樣一個卑鄙之徒?他甚至明白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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