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三人合彈,四人聯詩(1/2)
四弦一劃,音樂急伏,然而那悲壯的余音似乎仍舊繞耳未消。
籐原兄弟琵琶猶抱,銳傲的目光逐一掃過在座士子微妙的神色,不禁飛揚自得。這首樂曲雖然為周人耳熟能詳,然要演絳如行云流水,盡展那激越悲壯的曲意卻絕非容易,更不說要求雙人聯奏又再添難度,因有能力駕馭此曲者本就萬中之一,他就不信應戰這四人當中,竟有兩人琴藝精絕并不經排練只是聽這一遍聯彈就能配合無間。
兄弟二人足有自信——就算對方樂手按要求勉強能奏此曲,水平也絕無可能超出示范。
只兩人目光繞場一圈,最終落定在那四名應戰者臉上時,卻發現唯有這四人云淡風清神色如常,籐原石生不由輕哼一聲:故作鎮定罷了。
雖然他也風聞“薛郎曲難求”的贊譽,但又聽說薛絢之鮮少當眾展示琴藝,誰知道是否又一位浪得虛名,就好比那馮絕頂,曾經不也大出風頭,傳言驚才絕艷,哪知一聽他們將往挑戰,便聞風喪膽,周人這套自我吹捧的本事,東灜四杰可領教不少。
“兩位籐原君不擇新作,而以我等諳熟名曲考較,故不需強記曲譜,在下敬謝承讓。”陸離輕輕一笑。
既說承讓,那便是勝券在握。
這下連粟田馬養都冷笑出來,進一步強調規則:“四位可記得,必須是雙琴合奏,并我方雖不強求整曲一致,然曲樂中最是激越五、六兩節,必須依照我方演示節奏,不能減緩,且這兩節雙琴合音必須與演示一致。”
見薛陸離仍然胸有成竹,粟田又看了一眼為了今日文會,上清觀請來助興的幾個舞伎:“因我方今日限曲悲壯激昂,普通女伎可難配切題之舞,但若無好舞,豈不影響詩賦?在下無意刁難,故可暫借我東灜舞伎助試。”
十一娘聽說這番“大度”話,險些沒忍住悶咳——也不知爭強斗狠是否此族文化,即便是在女伎一事上,居然也不忘夸耀顯擺,東灜之文才藝術既然處處遠勝大周,犯得著前赴后繼遣使求學?真想恭喜這幾位,你們可以學成歸國了。
她正在這兒腹誹,卻忽然聽得一句:“雖然今日請來助興女伎并非舞藝大家,可隨曲而舞不過伎人基本,何當刁難之說?”
卻是賀湛再也摁捺不住,只他說完這句后恍若無意般看向十一娘,沖她眨了眨眼,似乎帶著幾分怨念。
十一娘正感疑惑,便見賀湛施施然起身,幾步踱到比試雙方的席位:“女伎雖足能助試,然在下本與絢之四位交好,只惜無論琴藝抑或詩賦,相比四友遠遠不及,故而雖然躍躍欲試,實不好影響連累,可巧閣下限此一曲,倒讓在下摁捺不住,愿以劍舞一曲為友人助勢,可算符合規則?”
十一娘這才反應過來十四郎那怨念的眼神,這時忍不住輕卷唇角。
雖然當初她制定計劃時,曾謔言賀湛“一無是處”,只能擔當伴舞,不過是玩笑而已,并沒打算真逼著賀湛下場,哪知他這時竟然被東灜四杰的挑釁激怒,竟心甘情愿擔當“伴舞”。
狂傲自負如粟田馬養,當然不會反對賀湛的自告奮勇,他微一拱手:“如此,便請幾位奏曲聯詩。”然而當他眼看著竟然是薛、王兩位懷抱琵琶,那名不見經傳的邵、尹二人卻踱至書案邊上,忍不住質疑道:“薛郎君與王郎君竟然放棄聯詩?”
粟田馬養問這話時面色不善,因為他對詩才甚是自負,根本不將旁人看在眼里,認為唯有進士才有資格與他比試,薛陸離與王寧致雖然還未通過省試,但為世家子弟才名顯赫,憑大周的慣例,及第只是遲早,可稱準進士,但這兩個是什么來頭?竟然也敢應戰聯詩。
“未知邵、尹兩位郎君可得出身?”粟田緊跟著就直接問道。
邵廣這時顯然已經明白十一娘的全盤計劃,對于挫服東灜四杰挽回大周國威一事十分認同,早就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全然沒有因為早前縣試失利而垂頭喪氣,這時也不掩示,回應得分外光明磊落:“在下與尹郎君今年應試萬年縣,雙雙黜落,故未得出身。”
粟田的臉色頓時又是一片漆黑,然而還不待他出言相譏,陸離便說道:“粟田君,我方今日打算四人聯詩。”
對于詩賦文章而言,可沒有人多力量大一說,倒是自古就有文人相輕的說法,兩人聯詩能出佳作已然不易,更何況四人共作,更何況還必須分心于雙琴聯彈?!粟田馬養斥責對手輕狂有意鄙薄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就連在旁觀戰的眾人,也被薛陸離這話震驚,薛、王二人之才華固然不庸自疑,然而邵廣與尹紳卻是屢屢落第,雖然他們也都明白本國科舉的弊病,及第者不代表有真才實學,落第者也不一定一無是處,然而卻也深深懷疑邵、尹之詩才能與薛、王相當。
唯有徐修能這時震驚之余,心里卻想到了與這場即將展開的比才全然無關的另一件事。
唇角一揚,意味深長。
“柴兄,今日倘若薛絢之等能挫敗東灜四杰,或許柴兄便有機會再爭萬年榜首了。”
聚精會神的柴取聽見徐修能壓得低沉這句話,兩眼頓時圓睜,正要追問,徐修能卻又故弄玄虛:“此時此處不宜細說。”
可因為徐修能這突如其來讓人驚疑不定的話,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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