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謊騙(1/2)
太后這時對賀湛的信任,還僅限于此子為瑩陽真人撫養長大,對她將來臨朝聽制大有利用之處,關于諸多籌劃計謀,當然不可能告訴賀湛,她這時選擇親自盤問賀湛,只因十分重視薛家該如何處治。
要將顯望連根拔起并不容易,當年對付裴鄭二族太后也冒著甚大風險,這時圣人對薛謙之信重固然不敵裴相當年,然而天子已對謝饒平與毛維心生厭惡欲除之后快,馮伯璋并非出身顯望,尚且不足為慮,薛家的處治卻不得不慎重,太后是擔心故計重施會引起天子激烈對抗,那畢竟是她親兒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刀戈相見,否則她也不至于隱忍多年。
縱然有所顧忌,可四年前薛謙的行為,還是導致太后幾乎下定決心鏟除薛家,然而在這當頭,薛謙忽然使計,竟然揭露侄子薛陸離有“逆謀”之心,這是個什么用意?無非是想借刀殺人,這么看來,薛謙勢必就不可能是所謂“忠良”了,倘若察明薛謙有意栽陷薛陸離……
只要薛家對她這太后不存惡意,倒沒必要一定鏟除,一個內斗不斷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家族,根本就不足為慮,為利勢二字爭奪不休之輩,有什么可能冒著族滅身亡的風險為已經覆滅的裴鄭二族翻案?
十一娘之所以設構這個計劃,顯然是洞悉了太后的心思。
關鍵作用人,就是賀湛。
而他這時,卻不顧太后鋒銳的盯視,旁若無人般猶豫躊躇起來。
太后這回倒也沒有逼迫賀湛立即應答,心頭卻不無狐疑:這小子究竟在猶豫什么?
賀湛忽然直跪,深深一禮揖拜下去:“太后恕微臣直言,太后今日忽然問詢裴八娘死因,可是懷疑有人心懷不軌,意圖翻挑裴鄭逆案!”
突如其來的一句反問簡直就是石破驚天,太后只覺心頭掀生了驚濤駭浪,她一時反而倒不知怎么反應了,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微微放松緊握的拳頭,輕哼一聲:“依你看來,翻挑裴鄭逆案為心懷不軌?”
“裴鄭謀逆為圣人審斷,早有定論,無故翻挑當然是心懷不軌。”賀湛斬釘截鐵。
“怎么,憑十四郎與裴后之間舊誼,也相信裴鄭謀逆?”
“微臣堅信圣人決斷,也堅信裴后絕不可能有大逆之心。”賀湛說道:“裴后是裴后,既為出室女,又為大周國母,勢必忠于君國,可并不足證裴鄭二族就無謀逆之心,潘博叛逆,這便是鐵證!”
“那么,你因何判斷我懷疑有人心懷不軌?”
“這并非出自微臣判斷,而是薛絢之疑慮。”
“薛陸離!”太后的拳頭又重新握緊:“此話怎講?”
“太后容臣細稟,當年柳三郎與微臣商議,暗察裴八娘遇害真相,微臣不好對三郎直言,但心里早有判斷……裴氏八娘之死,無非是薛家為圖自保,向圣上示誠,然則顯然小人之心,圣人雖以大逆降罪將裴鄭族誅,然而對裴后卻并無懷疑,也顯然不欲追究出室女,更何況薛家?是以,微臣才對薛絢之殺妻自保之行為心存鄙夷,可一番暗察下來,倒真發覺了蹊蹺之處。”
賀湛起先雖經猶豫,但下定決心說這番話后便十分通暢,也沒再揣摩打量太后神色,正襟危坐侃侃而談:“其一,當年裴八娘難產,絢之尚未及趕返京都,又怎能親手害殺裴八娘?再者,當絢之歸京,得知妻子難產而亡大慟病倒,臥病多年甚至至今仍然孱弱,這并非偽裝。”
太后原先也不相信裴八娘會這么及時一尸兩命,篤信是薛家動手,為與裴鄭劃清界限,至于動手者是薛家何人她卻并不關心,聽這話后倒認為賀湛所疑有理:“你這懷疑,也是建立在裴八娘為人所害基礎上,但要是薛陸離暗養外室與庶子一事被裴八娘察知,經不住打擊才導致難產,薛陸離因為悔愧而大病,便能得解釋。”
“確如太后所言,微臣雖不相信裴八娘之死并非人為,然而聯想到此兩點蹊蹺,再兼絢之有一庶子也是確鑿,當時也的確有所動搖,不過若未察個水落石出,不好向柳三郎交待,畢竟姻緣為人終身大事,三郎魯樸,若非確信薛家的確沒有害殺其表姐,勢必不愿迎娶薛十娘。”賀湛說道:“只事隔多年,本又為薛家隱晦,微臣也沒本事察明,才想到一個簡單省力辦法,得知雖傳言紛擾,然薛三郎與絢之并無隔閡,故而,打算直問二人當時情由。”
“微臣先尋薛絢之,與其推心置腹,問當年事由可為薛相陷害,傳言是否為實,然絢之一口否定八娘為其世父所害,只稱確是因心懷憂懼導致難產,微臣當然不信,鬧得不歡而散,后又問薛三郎,在其面前指責絢之背信棄義卑鄙無恥,三郎憂急,忍不住為絢之辯解,才告訴微臣當年事實。”
太后忍不住追問:“究竟如何?”
“據三郎言,絢之那位姬妾本是撫順人士,亦為小家碧玉頗有些才華,然則因安東一境陷落北遼,與父母家人逃難往營州,不想途遇劫匪,一家只她一人逃出生天,流落營州孤苦無依,當年絢之往營州游歷,見其可憐,便收容她歸京,相處時長漸生情愫,在這薛家不是秘密,便連早欲聯姻之裴家,當年也知道這件事情,后來,裴八娘與絢之姻緣議定,八娘亦允可容那女子為絢之姬妾。”
關于薛昭,因他出生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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