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讓你的耳目為我說話(1/2)
在大周異常彪悍開化的風俗人情影響下,對于大家閨秀而言,姻緣婚事與兒女私情完全不是禁忌,更有開化家族,甚至做出齊集俊秀讓女兒暗中擇婿的事,閨中好友之間私談這等女孩心事不算奇異,暗戀仰慕個把郎君簡直太正常不過,可是,憑十一娘與韋緗之間情誼,這樣的話題顯然就是交淺言深了。
并且韋緗說這番話時,也太不扭捏了些,態度那叫一個光明磊落與迫不及待。
即便陸離寵妾滅妻一事為子虛烏有,陸離才品無可挑剔,韋相國也堅決不會贊成嫡長孫女在這當頭嫁去薛家,憑韋緗一貫心計性情,又哪會天真率性到如此地步,以為靠著十一娘這打探得知的真相,便能說服長輩允準姻緣?
那才真是笑話。
韋緗今日目的,應是受了韋相國囑托,尋她核實那些傳言,好判斷薛家“忠奸”,決斷如何處治罷了。
那一番安排,到底還是有了效用,只十一娘萬萬沒想到韋元平放著賀湛不問,反而是讓孫女找了這么一個借口,從她身上下手。或許是韋相認為自己尚處稚齡,說的話更加可信,或許是以為多個渠道了解有益無害,基于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該怎么應對。
十一娘很快拿定注意,卻輕笑不語。
看來,韋元平十分看重韋緗這個嫡長孫女,不惜將朝堂中事告之,并允孫女參涉其中,這其實也不奇怪,韋家前有端慧文皇后,于今又有韋海池這么一個野心勃勃,女兒相較其余家族,當然更有比超須眉的自信。
十一娘當然可以順著韋緗的話說,將事情導向她計劃的方向,可這么一來,便坐實韋元平心目中自己稚拙無知的印象,眼看同安公主就要擇選伴讀,自己入宮有望,今后要是在太后跟前繼續藏拙,越發辛苦不說,也不利于贏得太后親睞,要是一個不警慎露出破綻來,反而會讓太后連帶著懷疑今日自己這番話是有意誤導,豈不弄巧成拙?
因而,十一娘決定“拆穿”韋緗。
小丫頭詭異的態度終于讓韋緗心頭“小鹿亂撞”,意識到也許太不嬌羞了些,微微垂了臉:“十一妹可是在笑話我?”
“緗姐姐有甚讓我笑話之處,緗姐姐與薛六哥素無來往,哪里會對薛六哥心生傾慕,緗姐姐可別再借口一見鐘情便為六哥才華動心,姐姐自身才華不凡,又怎是如此愚白之輩,僅靠一眼,對人毫無了解就非君不嫁。”十一娘捂嘴笑道:“若薛六哥真讓姐姐心生傾慕,姐姐必然相信薛六哥并非那等不仁不義之人,又何需向我打聽,難道姐姐真實用意是……欲借我之口向薛六哥表達心意,好教薛六哥主動登門求親不成?”
那可就壞事!
韋緗哪里愿意嫁為繼室,更不說薛陸離還是一副病弱的身子,家里頭還有個寵縱無邊的庶子刺眼,她原本打算著待試探出實情后,交待十一娘為她保密,待求得父母答允再說,過上兩日又再推托長輩反對,就算應付過去這樁。
被十一娘這么一將軍,韋緗先就亂了陣腳,拿根指頭重重戳了一下十一娘:“就你鬼靈精,可別胡亂多嘴,讓我成為笑柄。”
十一娘險些沒被戳了個倒仰,她也不惱,纏住韋緗手臂:“姐姐究竟是為何好奇起薛六哥來,不會是……有人在舅祖父跟前說薛六哥壞話罷?”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這要從頭說起可就叵長了,原來七年前裴鄭逆案,太后也在猶豫是否干脆將薛家牽連在內,一來擔心牽連太廣會引起更多質疑,再者裴八娘幾乎立即難產身亡,薛謙又主動向天子示誠,聲稱決不因私廢公,后來太后試探著要讓薛子瞻拜相,他雖稱疾請辭,卻贊同兒子薛謙領參知政事一職,也是示好之意,這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太后疑慮,本來也沒將薛家放在心上,只考慮不再重用,逐漸削弱其聲勢即可。
薛謙拜相,無疑表示聽奉天家決斷而相信裴鄭謀逆,針對世人質疑裴鄭蒙冤是一個有效反擊,太后才會任由薛謙身居高位而為擺設。
但四年之前薛謙在朔日朝會上公然反駁謝饒平支持太后聽政之諫,當然會讓太后疑心薛家忍辱負重別懷企圖,自己是受了薛家愚弄。
這才授意韋元平安插耳目——薛謙那名侍妾。
另一方面,太后臨朝之心不死,也想到天子欲置謝、毛死地,薛謙得重,勢必起復裴氏舊屬,太后早就注意馮伯璋當年掛冠請辭后野心不死,暗下交游朝臣僚屬,打探朝堂中事,太后察知馮伯璋并無為裴鄭翻案昭雪之心,無非是為了私利,于是便策劃利用此人牽連薛謙入陷。
馮伯璋交游之人中,有個寒微文士,姓于名讓,這于讓是滕州鄉貢,本是欲入京參加科舉,哪知來了長安后卷入斗毆案,被人打斷鼻梁毀了樣貌,徹底斷絕入仕機會,便在一大姓家中做了幕師維生,于讓投靠之家主是在戶部任職,多少知道些朝堂政事,例如四年前朔日朝會謝饒平遭受貶黜,便是這于讓在第一時間告知馮伯璋。
太后授意韋元平收買于讓,為馮伯璋出謀劃策,一邊示好薛謙求其舉薦,一邊收買內宦終于攀搭上顧懷恩,從內監口中,聞知天子懷疑裴鄭是被謝毛一黨誣陷,故而起意鏟除。
馮伯璋與謝、毛本就是死對頭,當然對于讓獻計力保劉渡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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