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是為了解救天子(1/2)
關于馮伯璋,因為裴鄭逆案后便自甘消沉,七年前賀湛與王寧致受蔣師遺命暗察朝局,并未在意他這么一個已經免官去職者,不似薛陸離,因為早在暗中關注朝局,并且薛裴兩家世代姻親關系,對裴相從前故交門生相對熟識,關于馮伯璋是何品性,他相較賀、王兩個更有體會。
這時他蒼白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梭著一把黃銅手爐,眉心微蹙:“當年裴相任中書令,馮伯璋為中書舍人,先帝詢政,他多有直諫之時,然因過于固執,對政見不合者諸多貶低,不僅先帝心中不喜,裴相也曾告誡莫要失于偏見,借忠耿為名打擊異己,而不論政令益害。”
賀湛輕敲茶案:“這大約是不少文臣通病,總以為自己見知才益君國,反駁者心懷叵測或者見識短淺,身居高位又全不打壓異己者,史舊并不多見,所謂君明臣直……”他輕輕一笑:“先帝并非明君,朝臣各有企圖在所難免,德宗朝能得裴相這等忠良之臣,已是上蒼降幸。憑馮伯璋固執己見打壓異己,卻不足斷此人非忠實奸。”
陸離頷首:“要說當年馮舍人就為大奸大惡,的確有失偏頗,不過某卻認為,馮伯璋為裴鄭鳴冤掛冠請辭之舉,并非完全出于公義,事實上他心中清楚,若非裴相力保,他必然會被謝毛黨羽排斥清算,梁子早已結下,若失裴相為靠,謝毛必不容其仍在中樞。還有者是,當年裴鄭定罪,諸多官員掛冠請辭,正是這馮伯璋帶頭,甚至有不少人是被他蠱惑。”
當陸離說話時,十一娘一直若有所思,下意識用食指輕刮膝頭,忽而輕輕一偏面頰:“馮伯璋當年為裴鄭鳴冤,有逼不得已處,又為孤注一擲,倘若祖父能順利渡過劫難,他便名利雙收,不過后來……祖父獲罪,他掛冠請辭不失也為自保,為更加安全,干脆聯合一些性甚耿直者一同請辭,縱然謝毛一黨欲追究牽連,圣人或許也會因為‘法不責眾’網開一面。”
說到這里,十一娘冷冷一笑:“如此一來,馮伯璋在祖父舊故門生中,反而落得忠義美名,若有機會起復,必然會成為首選……薛世父豈不是就因為這個原因對之信任不疑。”
王寧致始終不改厚道:“但這僅只咱們推測,馮相也有可能確為忠義。”
陸離又道:“四年之前,世父欲向圣人舉薦馮伯璋,然而因我對其品性有所質疑,故而勸阻世父莫太急切,不久,馮伯璋卻主動登門拜訪,直問世父可欲為裴鄭平反,鏟除謝毛一黨。”
這件事十一娘是聽說過的,然而賀湛與王寧致卻知之不詳。
“我苦勸世父,終于沒讓世父與馮國璋交底,不過世父為裴鄭昭雪之心太過迫切,堅持要舉薦馮國璋起復。”陸離繼續說道:“劉渡喊冤,世父起初十分懷疑,可馮國璋卻說服世父……稱即使劉渡有罪,也遠不及謝毛奸黨罪重,為不讓謝饒平有翻身之機,務必力保劉渡,如此,才有可能說服圣人翻察舊案,懲奸揚忠,為裴鄭兩族平反。”
這話十一娘卻是首次聽聞,不由驚訝。
陸離看向她:“這事我也是新近才知,祖父也懷疑劉渡并非無辜,勸言世父謹慎,需察明實情,而不能只為打擊謝饒平便一昧力保,我也提醒世父,據眼下證據,劉渡多半有罪,然而世父先是力辯,稱所謂證據皆為太后黨羽察證,便連……柳長史柳均宜也不被世父信任,稱即便他回京,質罪劉渡,也可能是被謝饒平收服。”
十一娘:……
“祖父質問世父,有何證據證明劉渡無辜,倘若心存疑惑,何不請命往漢州察證!”陸離苦笑搖頭:“世父無言應對,才不得不承認馮伯璋蠱惑那些話,世父認為劉渡不足為懼,待得裴鄭昭雪,再找機會治罪不遲,眼下,當以大局為重。”
王寧致這才相信陸離判斷,重重一擂茶案:“馮相好糊涂,怎能因為裴鄭平反就包庇罪惡。”
其余三人相對苦笑。
賀湛忍不住搡了一把好友:“我看你也清醒不到哪去,若說薛相是一心為裴鄭平反還罷,馮伯璋卻并非如此,無非是打著這旗號,企圖鏟除謝韋一黨,他自己位及人臣取而代之權傾朝野!”
“七年之前,馮伯璋或許還非奸惡,可三年消沉,好容易得翻身之機,貪婪欲望再不能遏制。”十一娘說道:“十四郎不是也察明馮伯璋與內宦私下來往,圣人身旁顧懷恩,這四年來,若非收了馮伯璋舉薦官員好處,哪里就有豪宅十間、良田千頃?”
賀湛挑眉:“你是懷疑馮伯璋與顧懷恩勾結?”
“否則,他哪里能立即知曉圣人意欲復察裴鄭逆案?”十一娘篤定道。
賀湛沉思一陣,倒也贊同:“那么,可需要細察馮伯璋。”
“沒有必要。”十一娘輕輕一笑:“咱們都能揣摩明白之事,太后豈會瞞在鼓里?馮伯璋什么企圖,太后必知,卻姑息縱容,無非是等到機會合適再一網打盡,馮伯璋咱們不需理會,不過薛世父……”
陸離蹙眉,甚是不安:“世父實在太過急躁,連祖父也不能勸服。”
“那么,就讓太后以為薛世父也與馮珀璋所圖相同。”十一娘顯然已經有了計劃,但仍覺為難:“就是如此一來,薛世父名聲只怕會有損害,不過眼下,保命更加重要,并且萬萬不能讓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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