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晉王之志(1/2)
一連好些個噴嚏,總算讓晉王打消苦練騎射的原定計劃,一邊揉著鼻尖,一邊疑惑著難不成是受了風寒,怏怏回到寢宮,將靴子一甩,正中內宦額頭,晉王悶聲一喝:“都滾出去!”
內宦捧著那靴子如釋重負“滾”得飛快,一時間只剩身擔重任不得不硬著頭皮留下聽令的江迂。
“大王別不是著涼罷,今年這氣候的確怪異,夏季酷熱,眼下不到十月,竟就冷得難挨。”
晉王蹙起眉頭:“我可沒這么嬌弱,哪就冷得難挨了?不過就是風急一些,雨水更多,正好緩解今年熱死人這一季酷夏。”
話未說完又是兩個噴嚏,晉王睨了一眼江迂那強忍笑意的臉,一捶茶案:“必是有人在背后算計我……這段時日,宮外都有什么議論?”
江迂上前一步,跽跪近處:“大王何必打聽,還不是那些話,暴戾無德,有失謙敬。”
“就沒什么新鮮說法?”
“這……”江迂萬般為難,可眼看主人把眼一瞪,只好實話實說:“說大王年齡漸長,卻越發荒唐,這回居然欺凌老弱,黃毛小兒都知敬老,大王比小兒不如。”
“欺凌老弱?”晉王挑眉:“那蔣氏仗著江東伯及小韋氏庇縱,一貫囂張,欺侮四鄰比同惡霸,有她這等老弱?本大王出手教訓是鋤暴安良,那些所謂君子士人,對其惡行視若無睹,反而打抱不平,真是將圣賢書讀去狗肚子里。”
不過晉王也沒有惱怒,反而輕笑:“阿兄為我擇妃是一片好意,可他哪能料到太后意圖,我將來這王妃,勢必太后手中棋子,想到這事就糟心,那些庸人遣責憤慨也好,省卻身邊這么早就被太后安插這么個女人。”
“大王何不勸說圣人作主,不讓太后干涉大王婚配。”這事其實也為江迂心頭擔憂,晉王妃若真是太后同黨歹毒奸詐,將來可謂防不勝防,只有圣人賜婚,才最安全。
“太后在上,阿兄又至孝,哪里會不顧太后意愿?再者,即便阿兄堅持賜婚,太后也會暗中作梗,憑韋氏之陰毒,百種手段讓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愿牽連無辜,自身難保情境下,實在無力再保全旁人。”
江迂著急:“可是大王倘若有門得力岳家助益,將來……圣人既然有意立大王為儲,大王便該考慮怎么鞏固威勢,才能與太后抗衡。”
“單憑娶妻,一個女子,就能助我與太后抗衡?”晉王睨了一眼江迂:“堂堂男兒,自身難保已為奇恥大辱,更不說借靠岳家奪勢……江內侍,我知你一直不死心,可我實在不堪大任,即便阿兄無后,也應當過繼嗣子延續國祚,憑我這一身惡名,滿臣文武誰會支持?阿兄立我為儲之愿,不會達成。”
“大王……”
“你不用說了。”晉王往榻上一倒:“我唯一期望,將來若是能擺脫韋氏威脅,助阿兄平定潘逆,將來去見列位先祖,以及母親……至少才不會無顏以對,這帝位,阿兄視為負擔,我更不愿陰奪詭占,皇族子弟不乏賢德者,只要能復大周盛世,比我更有資格。”
好男兒,當征戰疆場報效君國,只可恨韋氏不會給他賀燁這個機會。
可他到這地步,仍然還是沒有死心。
列位先祖若在天有靈,但保天子龍體康健,保他賀燁順利立府,至少擺脫韋氏掌控,到時,待他成年,勢必自請赴藩,與潘逆決一死戰,收復疆土,震懾北遼!若能為阿兄平定內亂,也不枉受這多年庇護,當然將來若有實力與韋氏清算害殺生母這筆舊帳,他賀燁也不會手軟。
但必須是憑自己能力,以血汗博得之權位威勢,坦坦蕩蕩與韋氏一決高低,而不是利用一個女子及其身后家族。
帝位?賀燁并不在意。
與其靠陰詭謀奪,或者是只憑德宗嫡子這一名份,賀燁不屑。
即使將來真要登極九五,至少得讓臣民心服,自己問心無愧。
于國于家無功,不配貪圖戀棧。
這位表面上頑劣兇狠的少年親王,實則卻有凌云之志,但事與愿違,命運沒有給予他為國征戰建功立業的機會,天子驕子甚至淪落到必須時時依靠陰謀偽裝才能茍且活命的境地。
真荒唐!
賀燁抬起手臂遮擋眼睛,十四歲,離及冠還有六年,日子怎么過得如此緩慢。
——
還是在開明坊,柳東野賃住安居的兩進宅院里,內宅正堂東側寢房,孟氏為女兒柳娉而梳好的發髻上簪了一朵新剪的粉菊,遠遠近近打量,依然有些不滿意:“若是再插一支珠花更美,可惜,我那些首飾太顯老氣,也不夠精致。”
孟氏年近四旬,雖然一貫也用心保養,然而難免力有不逮,家里也沒那么多閑錢供她餐餐燕窩雪蛤燉食美顏,這時眼角難免已生皺紋,膚黃生斑,只好依靠厚厚的鉛粉掩蓋。
她這時已然盛妝打扮,畫的是時興八字眉,蘊抹了額黃,眼角兩彎新月形的斜紅,本顯豐厚的嘴唇用口脂點畫的朱櫻纖巧艷麗,正為要與豐厚對比鮮明。
發上所飾,幾乎是她所有能拿來見人的珠釵金簪了,原本想省下一支為女兒妝扮,卻又怕自己首飾太過老氣,損毀了閨閣家的秀麗婉約。
周婦尚妖嬈性感,不過閨秀們在婚嫁前還是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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