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在賀衍跟前，也沒暴露半點抱負(fù)。”
    賀湛自從有了出入禁內(nèi)的資格，對晉王接觸與日俱增，其實十一娘這番評點，多數(shù)是出于賀湛的總結(jié)。
    “晉王想必深知天子決非太后對手，然而天子又愚孝，倘若在天子面前泄露，難保天子不會在太后跟前表彰晉王，反而引起太后忌備。”賀湛說道。
    十一娘微笑：“賀燁機智，明白與天子相比，貴妃反而更加深知太后。”
    所以，貴妃不可能在太后面前為晉王的頑劣惡鄙平反，然而天子卻不一定。
    “但是這回，晉王甚至沒有采取更加婉轉(zhuǎn)方式，而是向我直言裝病，難道就不擔(dān)心我說漏了嘴，話傳到太后耳里，對他生防？”
    賀湛蹙眉，良久，才又微微頷首。
    “晉王似乎有玉石俱焚之心！”十一娘總結(jié)。
    這話更讓賀湛僵怔，但他到底是擅長陰詭智計，很快就想到原因：“你是懷疑……晉王已經(jīng)知道天子絕嗣一事？”
    天子“不舉”這等禁中隱秘，早被秦桑泄露與賀湛，秦桑既然都了解，貴妃當(dāng)然不可能毫不知情，然而賀燁雖與天子親近，這等事天子不可能對手足直言，不過貴妃倘若告知晉王……賀湛一握拳頭：“天子無子，應(yīng)會產(chǎn)生立晉王為儲之意，這事……想必是貴妃察知后，叮囑晉王要有所準(zhǔn)備，不能再任由名聲敗壞！”
    “可晉王應(yīng)該清楚，此事對他是危機，有險惡，亦是機遇，然則，危大于機。”十一娘肯定道：“晉王料定，必死無疑。”
    賀湛冷笑：“就算晉王能刺殺太后，韋海池這樣死，豈不幸運？莫說你心有不甘，連我也覺得太過便宜，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揭穿生母陷害忠良之罪行，韋氏一死，縱然謝、毛諸黨會被剪除，然而，裴鄭兩族也無昭雪之日。”他深深吸一口氣：“如何能夠阻止晉王？”
    十一娘卻笑：“不需阻止，我已經(jīng)點撥了兩句，倘若賀燁依然一意孤行……即便眼下看來，賀燁不失情義，然則，要為撥亂反正之君，僅有情義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若真如此沖動，也非我等期望，更非天下圣主，再者，晉王若真得手……將來也不是沒有希望為裴鄭昭雪，也不怕沒有將韋海池鞭尸曝野機會！只不過……會更加險難而已，大約也只有江山易姓這條更加險惡之途了。”
    不是十一娘對賀姓忠義，實在是這時，就算韋太后一黨無道，天子賀衍懦弱無能，然則大周總體說來，有百年盛世奠定根基，賀姓宗室仍然受百姓重臣擁護(hù)，謀逆之事只能是別無選擇下的一條至險途徑。
    如果韋太后身死，繼位之君與她并無仇怨，就算為了家丑不可外揚，也不會允許翻察裴鄭逆案，將當(dāng)年真相公之于世。
    十一娘要想達(dá)到目的，只有顛覆這江山。
    勝算一成不到。
    她當(dāng)然更希望有捷徑可以選擇，賀燁畢竟是先帝嫡子，具備名份，又與韋海池有殺母之仇，倘若賀燁真能成為儲君，將來不怕沒有機會撥亂反正。
    但這一切都要取決與賀燁本身。
    十一娘抬頭看向回廊之外，陰云密布的天穹。
    她的身邊賀湛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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