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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獲新生(前途未明敵友難分;蛛絲馬跡真兇現形) 第140章 上諫(1/2)
咸宜觀位于長安城東部升平坊,屬萬年縣管轄,而眼下萬年令于墉,曾任職大理寺,實為毛維黨羽,這日他正與幾個屬官“議事”,討論平康坊幾個艷名廣傳的都知娘子誰當翹楚,正津津有味,便聽報榮國公登門。
既是太后黨,于墉對比旁人當然明白幾分利害,情知太后對盧家不怎待見,歷來就敬而遠之,可憑他這時官職以及寒微出身的家世,自然沒膽量公然開罪公爵顯貴,因此心里雖犯嘀咕,面上卻不敢怠慢,親自迎了出去,好一番客氣寒喧。
榮國公也沒急著說明來意,喝著萬年令的好茶,一番談古論今、天南地北的閑話,直將于墉繞得暈頭轉向,完全不知這太歲今日是被哪陣邪風刮來他的地盤。
不過于墉很快就體會到厲害。
當榮國公府侍衛押解著劉玄清在十余苦主氣勢洶洶的擁護下抵達縣衙后,眼看著榮國公仍舊好整以睱撫須晃腦,不咸不淡說出一句:“劉氏這惡婦手里捏著不下十條無辜性命,受其騙財之貴族更非我榮國公府一門,罪行滔天可謂悚人聽聞,為替于明府省心,某甚至已令家人察了個罪證確鑿,內人因心懷義憤,今日當著百姓面前,當眾揭穿劉氏惡行,于明府只需秉公處斷,必被盛贊明鏡高懸。”
于墉一張苦臉,滿腹怨氣。
這還真是人在衙內坐,禍從天上來,好端端竟被他攤上如此棘手事件!
就算于明府還沒有奮斗到太后親信的地位,好歹也是赤縣縣令,居正五品上,也算頗得毛維重用之臂膀,對于劉玄清如今作用當然不會全無所知,倘若只是幾個布衣百姓擊鼓鳴冤,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先以誣告罪下獄,再上報毛維等著處治就是。
可偏偏今日有榮國公虎視眈眈,并劉玄清這一路押赴前來,又引得不少行人圍觀,蔣、朱兩個為首的苦主干脆把劉玄清所犯罪行張揚告知,于是群情沸騰,除布衣平民外,也有不少游俠闊少起哄跟隨,甚至還有榮國公預先聯絡之貴族苦主,也跟來旁觀取證。
事情鬧得這樣張揚,于墉情知不妙,哪還敢二話不說以誣告論斷。
一邊暗示心腹速報京兆尹毛趨,這位本是毛相國侄兒,他一旦知情,毛相國當然也就知情了,一邊卻不得不在以榮國公為首的諸多貴族監督下,親自前往咸宜觀取證。
論理榮國公無權干涉萬年令判案,更不說在場監督,然則榮國公卻從來就是囂張人,行事根本不依禮律,仗著苦主的名義,緊盯著于墉搜獲不少丹藥,又稱為求公正,強逼著于明府當場請人驗毒,總之不察出個結果來,榮國公大有坐鎮不走的決心。
于墉那叫一個左右為難,而毛趨得訊后當然也不敢怠慢,火速趕往相國府,毛維卻不在府中。
這時辰,非但毛維不在府中,便連謝饒平、韋元平等人也還在紫宸殿,等著爛醉如泥的天子清醒,他們好聯袂勸諫。
已經足足等候了整個時辰,便連脾氣最好的謝饒平也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若是普通國政,三大相國當然不會如此盡職盡責,就算天子醉酒未醒,將已經起草之敕令交予內宦便罷,次日來取,即能推令施行,橫豎也無需征求天子意見,天子也無心過問仔細,只負責簽章蓋印罷了。
可今日所諫之事,卻必須要天子首肯給出個明確態度,兩日后望日朝會上,才不至于出現任何波折。
好容易看見宦官一溜小跑出來,謝饒平忍不住急切迎上一步:“可是圣人詔見?”
“圣人今早便覺不適,安歇才醒……”內侍正在結結巴巴為天子晾著三位國相久等圓場,已經被極度不耐的毛維推去一旁:“醒了就好,我等有要事急奏,還不領路!”
韋元平翻著眼皮瞅了毛維一眼,本是要斥責他對圣人不敬,可到底因為大局為重,才忍下沒有借這機會打壓政敵,冷哼一聲,甩甩袖子跟在后頭,反而成了最氣定神閑那個。
太后既然已下決斷,勢必預料到天子不會反駁,真不知謝、毛兩人火燒火燎有何必要,如此沉不住氣,簡直上不得臺面,韋相國的心思,已經開始盤算當兩日后太后如愿聽政,怎么開展新一輪爭權奪利的斗爭了。
賀衍昨晚又飲了個通宵,任誰勸解都沒效用,便連這時人還未完全清醒,歪在坐榻上一個勁揉著額頭,身邊只有一個秦桑服侍,其余都是庵宦。
便連幾個相國入殿拜坐后,他依然是半醉半醒模樣,壓根沒打算摒退宮人。
天子不自覺,相國們自然也不好主動提出“私話”,韋元平抱定主意坐壁上觀,謝饒平只好沖毛維丟了個眼色。
“圣人龍體可仍覺不適?”毛維當然不會明說天子酗酒,宿醉未醒。
“有何要事,非得吵著面圣?”天子不答反問,接過秦桑遞上的茶湯喝了一口醒神,看也不看三位國相一眼。
“玄清居士于藍田發現寶鏡,上有天神示靈,圣母興周。”毛維說了一句。
秦桑手腕一抖,險些將天子放在托盤上的茶盞摔在地上。
便連她一個入宮不久的宮女都能聽出這話背后的意思,更何況天子。
賀衍人雖懦弱,卻也不傻,這時唇角一卷,不知那笑容是帶冷意抑或苦澀。
他喃喃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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