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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獲新生(前途未明敵友難分;蛛絲馬跡真兇現形) 第24章 韋太夫人(1/2)
十一娘得知蕭家小九郎將來柳家長期寄住時,已是次日清晨,與蕭氏動身義寧坊王府前,照常至韋太夫人居處晨省問安時候了。
蕭氏當然要稟明因由,十一娘倒不對昨日為了修補與九娘姐妹情誼,而小有得罪的蕭神童即將與她同居一宅的事情有任何擔心,不過卻在聽見“瑯濟真人”四字時,稍稍一怔。
記憶里一幕幕往事飛速掠過,看似仙風道骨的長者兩眼閃亮,威逼利誘她咽食各種滋味怪異的丸藥,見她愁眉苦臉免為其難,歡笑得前俯后仰風度盡失。
不過十一娘才因憶及舊事輕輕一牽唇角,便聽蕭氏話音才落,韋太夫人尚不及回應時,一貫在嫡母面前小心謹慎的九娘竟然忍不住出聲表達抗議:“小九要來長住?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今后我可不得不清靜了。”
而更讓十一娘詫異的是,頗為寡言威嚴的韋太夫人在聽聞九娘話后,卻一反常態笑了出聲,不以為意說道:“兩個小九回回見面都要較量唇舌,還真是一對冤家。”
就連蕭氏,也沒像從前般厲目警視九娘失禮,而微微一笑。
在十一娘印象中,韋太夫人與蕭氏這對婆媳甚為相似,都是寡言沉穩性情,及到新生再會太夫人,見其雖然不曾對子孫有過疾言厲色,卻也似乎并不怎么喜歡與孫女們閑話談笑,無論做為嫡長孫女的四娘柳蓁,抑或親生孫女七娘、九娘,即使是與九娘一般,同樣自幼在韋太夫人膝下教養之庶子女兒柳五娘,在祖母跟前,一貫都是循規蹈矩鮮少撒嬌。
而與年過四旬卻仍舊風韻猶存的韋太夫人相反,韋太后這位姐姐雖然相貌尋常,性情卻甚是溫和爽朗,最喜宴會樂慶,從前身為貴妃時不知,自從做了太后,常設宮宴邀內外命婦共歡,似乎平易近人。
然而無論是韋太夫人還是太后,十一娘只覺都為深不可測之人,不過這時聽見韋太夫人笑話了一句九娘之后,毫不猶豫應承下讓蕭九郎過府長住時,倒能確定柳家這對婆媳的確相處和睦。
“便讓小九與三郎暫居一處,小九雖小著三郎不少歲數,可天資聰敏,聽說這時不但已經熟背《孝經》《論語》,已經在讀《尚書》。”韋太夫人看向長孫:“小九雖然慣喜爭強,也確有過人之處,你年長些,日常須得謙讓著他,只學業上,互相督促進益才好。”
這還是十一娘第一次在場聽聞韋太夫人叮囑小表弟精進學業,暗下又是一番思量。
她之所以懷疑柳家與裴鄭滅門有關,一是出于韋太夫人出身,畢竟眼下政事堂諸相,韋家子占一席之地,二則是因韋太夫人與姑丈并非親生母子,而裴鄭入罪后姑母“暴亡”,顯然是被逼迫。
姑母亡故一事在柳家可謂“諱莫如深”,別說仆嫗不敢私下議論,碧奴無從打聽,便連十一娘有回佯作好奇詢問柳少卿“世母是因何疾,可與庶母一樣”后,也只見一貫寵溺女兒無話不說的柳少卿神情微妙,得了“是因急病”四字敷衍了事,再追加一句“萬不能在旁人面前提說世母,怕引得傷心”。
然而一番觀察下來,原本率性開朗的小表妹阿蓁雖然因為外祖族滅母親身故而變得沉默寡言,不過倒也毫無謹小慎微畏縮戰兢之態,又據碧奴打聽得,在阿蓁守喪三年間,雖不得外出,不過卻也跟著蕭氏練習記算中饋事宜,也打理過一些家務,莫說仆嫗們對家中四娘頗為尊敬不敢慢怠,便是七娘、九娘等堂妹,對于長姐也極謙恭友睦。
眼下,韋太夫人教囑三郎進益學業,據十一娘觀察,三郎也是恭敬受教,沒有分毫訝異更無不服怨尤,似乎說明太夫人這祖母時常關心他學業前程,他也心服口服,祖孫之間沒有絲毫嫌隙。
當然,這些表象還不足以說明柳家與裴鄭滅族、姑母之死沒有牽涉,清白無辜。
只不過韋太夫人至少表面公正,沒有苛薄繼子一雙兒女罷了。
十一娘正垂眸思量,卻聽一人輕笑說道:“賀喜娣婦,今后便可與蕭九郎姑侄親近了,讓人好生羨慕。”
這話說得,仿佛蕭九郎常被苛薄孤苦無依,以致蕭氏這個姑母見面不易,牽腸掛肚多年才得以將九郎帶來夫家庇護一般,小神童堂堂望族子弟,一下“淪為”打秋風的窮親戚。
說話婦人烏發梳成拋髻,一邊鬢上佩朵芙蓉宮花,映襯得笑意明艷,她眼角細長恰若春柳,配著玲瓏翹鼻,一眼看去就是精于算計的模樣。雖是例常問安,臂上卻還挽著金絲羽繡披帛,這時雙手放于膝上,歪仰著面頰朝向蕭氏,看上去是莞爾笑臉,品度起來卻不無妒恨。
十一娘這時當然已經認得婦人,便是眼下庶出二房柳信宜正妻喬氏。
喬家倒也是蒲州大姓,喬氏也為家中嫡女,卻是庶支,與蒲州喬氏嫡正已經關聯疏遠,要說出身,喬氏當然遠比蕭氏不及,嫁者又為柳家庶子,然而相比柳少卿身上掛這閑職,柳拾遺卻更近圣前,因而喬氏對蕭氏執掌中饋多有不服,時常冷嘲熱諷,明顯得連才剛及笄的女兒柳五娘都能看出,這時很有些坐立不安的尷尬。
關于韋太夫人與庶子關系如何,十一娘眼下還不能詢察分明,單看喬氏表現自是不怎么樣,可喬氏嫡生女兒五娘卻又被太夫人教養膝下,滿十歲才讓往浮翠塢與姐妹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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