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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獲新生(前途未明敵友難分;蛛絲馬跡真兇現形) 第7章 賀十四盡訴所知(2/2)
,甚至伯叔,品級最高者不過是下州刺史,其本身雖年少成名,由明經科及第并奪狀頭,可也候職八年而無授,不過后來今上得儲,謝氏作為韋氏姻親,才被德宗帝封了個畿縣縣尉,正九品下職官,哪知德宗駕崩,短短幾年間,這謝饒平就能位及相國!
提拔之速,大周兩百年來只此一人。
賀湛繼續說道:“除謝相國以外,政事堂諸多宰相,分別落于韋、毛、李、霍等家,皆為力指裴鄭謀逆等黨羽,要么以謝相國為首,要么跟奉韋相國……值得注意者是,與京兆裴氏數代姻親之薛氏,竟也以參知政事一職入相。”
薛家?柳小娘子總算挑了挑眉,那雙與稚嫩面容及不相符的眼睛,又再深遂下去幾分。
“更有諸如姚潛等……”
姚潛!柳小娘子不由握緊扶鐵——這位可是告發裴鄭謀逆的關鍵人!
“自打潘逆擁兵自重,朝廷便調姚潛領軍討伐,屢戰屢敗,導致領土喪失,可這姚潛非但不受責罰,反而平步青云,眼下已為安西都護,如今看來,姚都護與謝相國過從甚密實為天家信臣。”
裴鄭滅門已逾三載,經過那番血腥殺戮,眼下再無人敢提當年謀逆一案,而獲益者們,自然也逐漸顯山露水。
“毛相國當年不過大理正,只因察明謀逆大案有功,一躍而為宰相,如今,他視謝相國馬首是瞻。對了,將姚姬撮合給柳少卿之元刺史,正是毛相國從前屬吏,三年間大獲寵幸,元刺史那再嫁侄女,因為太后千秋宴獻舞竟就被圣人看中,封為賢妃。”賀湛說到這兒略微一頓,仔細省度,見被他擁乘的女童神色依然不變后,唇角倒牽起一絲極為諷刺的笑容:“元賢妃也就罷了,裴后薨逝,謝相國之侄女原為皇后大熱之選,不想后來卻連貴妃之位也失手,眼下被封淑妃。”
這事似乎更值得玩味?柳小娘子唇角亦笑。
又聽賀湛說道:“我甚至察探清楚,當日在鮮滋齋意圖威脅店家之文士,正是毛相國之堂侄,多年不第,毛相國得重后,才得了恩蔭,如今是要往長安上任,竟將任京兆尹!”
雖然自打肅宗之父建宗時起,大周官場已然諸多蔽病,天家任人不賢時有,然而此等多年不第者一忽就得從三品京兆尹之重職,確為開國至今屈指可數之荒謬奇聞。
“那位與之爭執者,虞山邵九郎也為著姓之后,祖父曾任歙州刺史,不過其父早逝而未授職,眼下卻是欲往京都投考,邵九郎耿直又多狷狂,其文采雖有,性情委實不適仕途,如今又得罪了正當權貴之毛家子侄,今后只怕更加坎坷。”
賀湛說完之后,沒得他那“裴五姐”別外叮囑,猜測著應當是這些官場人事太過雜繁,而她眼下雖獲新生,然這身份以及年齡又實在不能干涉許多,便就打住,說起另要:“有一事,眼下世人多有疏忽,柳氏之太夫人,即爾如今祖母,雖出身京兆韋氏,卻并非與太后一母同胞。”
柳小娘子一怔,下意識想到柳家太夫人難不成是庶出?不大可能吧,柳家京兆十望由來已久,雖自德宗以來風頭略遜裴家,且這太夫人是繼室,不過卻是宗婦,韋氏雖是著姓,也曾出過垂簾聽政輔佐幼帝的端慧文皇后,不過家族相比京兆十望仍顯勢微,這位韋太夫人從前又無才名服眾,若是庶女,怎么也不能嫁入柳家為宗婦。
只聽賀湛立即解釋:“韋太夫人與眼下謝相國之妻韋夫人皆為嫡出,反而太后卻是庶出。”
柳小娘子大訝——韋太后可是她的“前婆母”,她竟從未聽說太后原是庶女!不過立即又釋然了,德宗自其元后薨逝,多年不冊中宮,唯有韋氏育有皇子被封貴妃,寵冠多年,雖未及后位,但因十余年間德宗唯一庶長之故,韋氏母憑子貴,當然不會再有人議論其為庶出,更何況韋妃之子后來得儲,眼下更為九五之尊,哪還有人再提韋太后庶女這層身份。
“更值得玩味者如,眼下韋相國也為庶子,當然是韋太后一母同胞,不過韋氏一門除韋相國外,倒未多得信重,至少相比謝、毛等遠遠不如;再有,韋太夫人本為繼室,若說圣人體恤親眷,理當照應太夫人親生之柳少卿,然而,反是元配嫡長柳譽宜被封郡公;再說爾父柳少卿,原為富陽縣令,一年多前就至任期而返京候職,直到柳貴妃受封,總算調任京官,雖是太常寺少卿官位,相比而言,真不如柳家二房庶出之柳敬宜,早早就提擢為左拾遺,官品雖不比少卿,卻為圣人近臣躋身門下省。”
這話就差直接點明了,或許韋太后與柳小娘子如今祖母韋太夫人之間有隙,才致于這般重用柳氏元配嫡長及庶子,意在警誡太夫人。
柳小娘子微微一笑,之于許多事由,眼下結論尚早,不過得知這些蹊蹺后,自然比一無所知盲人摸象更加有益,至少,讓她有了個大致方向。
于是小丫頭才總算開口:“帶我跑跑吧,這時節,春暖風和,又值這田野自然風光,妄顧豈不可惜?”
一句話說得賀湛心頭大悅,一緊韁繩:“你坐好了。”
當馬蹄疾疾,踏著春陽往前奔跑,青山碧野擦肩退后,賀湛卻忽然聽得一句極其細微卻又真誠的話:“十四郎,還能與你相見,我之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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