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豬頭和大下巴、自稱哈布斯堡后代的馬克西米安九世起駕回宮。
    徐澄和泡泡模彷他侍衛(wèi)的動作，踢著正步跟在他的馬車后面，像兩個神氣的小侍從。
    她們在十字路口碰到蓮華和沙華，四目相對，尷尬地笑了。
    “你們?nèi)ツ牧耍俊鄙橙A大喊，“不要扔下我！”
    “你看起來就像巡邏的人一樣！”蓮華大笑。
    “呱！”徐澄向蓮華敬禮，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展示自己的新頭銜。
    現(xiàn)在，她被冊封為赫希特鎮(zhèn)的女爵，名下有100戶人口，2500畝土地和200頭奶牛。
    她華麗的授勛證書將被打印出來，鑲在硬質(zhì)塑料板里，還有個二維碼，掃描后會跳轉(zhuǎn)到哈布斯堡的家族網(wǎng)址，欣賞他們的龐大世系，以及從中古就開始的家族遺傳病典范，既生動又災(zāi)難。
    馬車和市民的人群在街道上分開，本地小報的記者蠢蠢欲動，徐澄和泡泡對視一眼，決定跟蓮華她們逃走，免得被記者們纏上。
    她們沿鵝卵石街道狂奔，鉆回自己的房間里，蓮華將門關(guān)上。
    “據(jù)說七丘全是吸血鬼。”泡泡回想起馬克西米安九世說過的話。
    “那怎么辦？聽說你們打敗了一只吸血鬼，那一千只呢？”蓮華問。
    “嗨呀，沒關(guān)系。”徐澄得先看她從那個大下巴的來塔尼亞國王處得到了什么禮物。
    她撫摸著光潔的盒子，指尖在金色浮凋上打轉(zhuǎn)。這是“眾神明晝”公司的品牌，受有錢人所熱捧。
    徐澄對奢侈品一無所知，但在開箱之際，還是難免心潮澎湃。
    它堪比大多數(shù)人一生的勞動所得。徐澄默想著，一邊用小刀割開綬帶，刀刃劃過那些華麗的刺繡和紋路，叫她感到一絲心疼。
    “別上當(dāng)了——那個泰西洲的老貴族想收買你們的忠誠，真是有夠自命不凡。”蓮華輕蔑地說。
    “這是我們第一次收到昂貴禮物，不得了呀。”泡泡態(tài)度積極，她也有個盒子。
    她們這樣的信使，甘冒生命危險穿過禁區(qū)，難道不該得到與其奉獻(xiàn)相符的獎賞嗎？
    “呱！”徐澄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鉸鏈輕輕地嘎吱作響。
    她們不禁將目光落在盒中寶物上，那是件深藍(lán)斗篷，依偎在底下絲綢的褶皺中。
    斗篷邊緣繡著銀線，圖桉類似于墜落的流星，徐澄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用雙手將這件斗篷從盒子中取出，舉到自己面前。
    她的指尖在上等綢緞的外緣輕輕摩擦，蓮華看得都呆了，恨不得這是她自己所收到的禮物。
    幾乎快哭了，徐澄披上藍(lán)斗篷，它好安靜，像藝術(shù)家將夜半迷夢繡到這織物上，她感覺自己被籠罩在蒙蒙迷霧中，仿佛黃昏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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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向其他人，感覺自己被這件斗篷保護(hù)得很好，其目光像是從凡間的寶座上投出，充滿高貴的距離感。
    也許徐澄是個孩子，但當(dāng)她披上藍(lán)斗篷，她感覺自己就像法洛莎那樣高貴。
    不再平凡。
    “好看嗎？”徐澄捏著斗篷的下擺，又別扭地拉一拉鉑金肩扣，她感覺自己要從地上飄起來了。任誰穿上一件標(biāo)價300萬的奢品，都會被消費主義所提供的全副武裝所震撼，地位，安全，價值，盡在其中。
    “太……棒……了……”泡泡看呆了，徐澄需要的就是榮耀和奇跡。
    “奢侈品都不耐用。”蓮華憋了半天才只能憋出這么一說。
    “你的呢？”徐澄看向泡泡。
    泡泡小心翼翼地拆開她的盒子，那是個銀項鏈。
    “戴上喏！”她迫不及待地指著自己的脖子，要求徐澄幫她戴上。
    “呀嘞呀嘞，真是夠了……”徐澄親自將銀項鏈幫泡泡戴上。
    銀項鏈的每個鏈條都猶如新月，盡頭掛著水滴狀的琥珀，那琥珀清澈如蜜，透過它半透明的質(zhì)地，可以看到琥珀深處困著一只古老的生命，它是某種原生的小蒼蠅，爪間還抓著葉子莖稈的斑點。
    泡泡將它戴上，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她感到的更多的是徐澄的呼吸和她專注的目光，泡泡微微一笑。
    “好看嗎？”泡泡問。
    “呱。”徐澄用力點頭。馬克西米安九世確實出手闊綽，也許這就是他龐大收藏的一部分。
    “我就懷抱著巨大的嫉妒退下了。”蓮華拉長音調(diào)，拉著沙華走開。
    沙華要睡在走廊上，此刻又開始滿酒店找沒人要的毯子。
    徐澄和泡泡相視一笑，關(guān)了燈，鉆進(jìn)被窩。
    ……
    第二天，她們回到巡天者號，跟冥宮巧匯合。
    “我們要去七丘了嗎？”冥宮巧問詢。
    “嗯！最后一單！”徐澄仍穿著藍(lán)斗篷，那是她心頭所好，無論到哪都要穿著。
    泡泡懷疑徐澄會將它弄臟，得到一個重大的教訓(xùn)，從此只在重大場合披掛藍(lán)斗篷出面。
    她注意到徐澄的話變多了，經(jīng)過漫長旅途之后，徐澄對人間的態(tài)度彷若更加積極，又一個心結(jié)得以打破？泡泡并不清楚。
    “到七丘后，我們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只要找到淺夢，把貨物交給她，我們的遠(yuǎn)征便宣告完結(jié)。”泡泡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