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大家都對不同的東西成癮。”莉拉走到凜音身邊，“煙草，郵票，DOI，殺人，娛樂……”
    “但我知道何時罷手。”凜音用指尖打火器把煙完全銷毀。
    她向著外面的狂風張開手心，白色灰盡隨風而逝。
    “你過去是生活在陰暗面的人。”莉拉將煙夾在指間。
    “現(xiàn)在則像生活在灰色地帶，”凜音說，“不算光明磊落，也沒黑到令人作嘔。”
    “這座城市底下還有另一座城，會津城。”莉拉低頭看。
    “我知道有那種地方，但很難想象。”凜音往下看，穿過數(shù)十米高的樓房到干凈的鋪磚地面，那底下應(yīng)是錯綜復(fù)雜的管道系統(tǒng)，不可能還有另一座城市。
    凜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莉拉閑聊到了日出時分。
    她敏銳地感覺到，莉拉剛開始是對自己帶著敵意的，但漸漸的，這種敵對散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澹澹的郁結(jié)。
    有些話莉拉只能跟凜音聊。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魔女，只能聆聽，不能評價，還有比這更好的談話對象嗎？
    她們沒有聊任何復(fù)雜的話題，拒絕討論戰(zhàn)爭、經(jīng)濟危機和工商業(yè)的運營，這些話題都被排除在外，留下的只有一點輕松的主題：網(wǎng)購、舞臺劇、周末計劃，還有這輩子一共去過多少座城市。
    莉拉走后半個小時，凜音才回過神來，慶幸自己此生還認識到了莉拉·尼斯托這么有意思的魔女。
    她看起來是機器，但她的心智完全復(fù)刻了原先的心靈，在凜音看來這是一種簡化版的“飛升”手術(shù)。
    現(xiàn)在通行于富人當中的意識上傳技術(shù)，都源于對大批量魔女的實驗，莉拉的遭遇只是這些實驗計劃之一。
    此外，莉拉的存在也解釋了為什么凜音一醒來就有早飯。
    “這些面包不是你做的。”凜音對托盤上的食物指指點點，徐煬睡醒后打算將它們端走。
    “干嘛。”徐煬想起昨夜莉拉有多貼心，“我不能吃嗎？”
    “算了，我想看你面具下的臉。”凜音打量他。
    “等你做完任務(wù)就給你看。”
    “什么？”凜音從未想過徐煬會這樣說，“做完任務(wù)就能看？任務(wù)是什么？”
    “你對龍舌蘭洲有什么印象？”
    “沙漠，雨林，足球，原住民之類的，再來點香蕉和咖啡。”凜音輕笑，她對那片遙遠的異國沒有額外興趣。
    “任務(wù)是保護一個來自龍舌蘭洲的人上岸，把他秘密運輸?shù)轿覀冞@來。”徐煬解釋，“這事要做的隱蔽又干凈利落，因為對方太特殊了。”
    “誰？”
    “上校。一個叫上校的男人，為了避免詛咒，他已經(jīng)放棄自己的名字，人們都管他叫上校。代號‘藝術(shù)家’的聯(lián)絡(luò)人給我們傳達了上校的消息。”
    “隱約聽說過，這個上校是龍舌蘭洲很久以前的一個領(lǐng)袖。”凜音回憶，“公司眼里的罪犯。”
    “是的，‘上校’帶領(lǐng)進步力量，在半世紀前南征北戰(zhàn)，幾乎統(tǒng)一龍舌蘭洲，把不同地域的人民團結(jié)到一起。”
    “好日子，但是公司封存了歷史。”
    “總有人記得，我查了深層匿名網(wǎng)路，幸存的老頭們說那段歲月值得懷念。上校的妻子是魔女，就像尼斯托公司一樣，她會照看魔女的地位。上校打了二十年內(nèi)外的戰(zhàn)爭，成功后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于是他的下屬們修建收容所，把上校封入冷凍設(shè)施當中，承諾等進步力量改變?nèi)颍蛯⑺麊拘眩屗吹揭粋€欣欣向榮的龍舌蘭洲。但是一切都變了，上校一離開，公司主義又輕易占了上風，他曾經(jīng)革除的弊病全都回歸了，賣卷餅的和藥商成了轄區(qū)領(lǐng)袖，上校的妻子也被公開處決，沒能等到他出來那天，她本來還能活一百多年。”
    “……現(xiàn)在上校從設(shè)施里醒了？”
    “大致如此，收容上校的設(shè)施被卷餅大帽公司買了下來，他們害怕弄死上校會引發(fā)問題，索性將它當成一個旅游景點。后來，上校完全被遺忘了，新上任的企業(yè)家對上校的威力一無所知。從去年開始，大帽的海外商店連續(xù)破產(chǎn)，又在公司戰(zhàn)爭中失利，沒有繼續(xù)支付維護費，冷凍液用完了，于是上校醒了，守衛(wèi)們嚇壞了，只有他們與之朝夕相處，知道老上校是個活傳奇，任他開著那輛嗡嗡響的破車離開。”
    “他一定不太開心。”
    “是，上校對一切都不滿意，他重操舊業(yè)，像挑戰(zhàn)巨人風車一樣，向公司沖鋒，單槍匹馬打了半年，但現(xiàn)在公司部隊比他當年對付的要強大太多，居民竟然比當年還窮。他彈盡糧絕，直到在格蘭查科，上校遇到一臺A型合成人，它向上校介紹尼斯托公司。這段時間上校向我們求援，他坐了艘船過來，很快就會靠岸，各公司的情報部也知道消息，會安排殺手針對上校，我們不能大張旗鼓地迎接，需要讓他到安全隱蔽的地方。”
    “聽說格蘭查科被A40血洗了。”凜音聽過這段故事，“A40原先是個超級殺手，后來卻把格蘭查科治理得不錯。”
    “當然。”徐煬未將實情和盤托出，他只是順著話往下講，“你看，龍舌蘭洲的上校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你去一趟舊貨市場，會看到全世界的進步力量經(jīng)常把他的頭像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