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對她來說，每次目睹那巨物她都會感到難以抑制的恐懼。
    然而她不想走，她想訓(xùn)練自己、磨煉自己，把自己打造得鋼一樣堅固。徐煬的造訪讓她意識到自己有多脆弱。
    在這種特別清醒的時候，她忽然非常痛恨那個沉迷于郵票的自己，磨滅了莎莉曾經(jīng)擁有的驕傲和意志。
    莎莉咬緊牙關(guān)。
    一寸寸地奪回來，把自己身為首領(lǐng)、圣者和鼠人魔女的驕傲重新建立起來，她挺起了胸膛，面對飛速靠近的巨物。
    緊接著，海水變亮。
    徐煬看到若干個光點刺破黑暗，仔細觀察，那些光點實際是垂于觸須末端的發(fā)光體，用來吸引懵懂小魚靠近，它們長在海裔的脖子上，之前藏匿在厚厚甲殼當中，如今為了觀察，它將觸須全都擺向前方，照亮隧道里多出的陌生人。
    觸須總共有五根，不斷隨海水緩緩升降繞動，慢慢照亮這頭海裔。
    它頭顱極銳利、修長，像巨大的蛇，又像遠古傳說中的龍獸，帶有水生生物腮與鰭的特征。海裔身體龐大，覆蓋堅固鱗片，若干條長臂從身側(cè)伸出，使其成為一個有多條肢體的噩夢般的怪物。
    在海裔背上長有成對翅膀，合計兩對四個，在身體的后方可能還有更多，但徐煬看不清了。如此一尊驚人扭曲的生物，令他也是大開眼界。
    若以這條寬8米的海底隧道為參照物，海裔的體型要大得多，隧道對它來說就像一條水管一樣，當它逼近的時候，這種對比又更加明顯爬過來，它伸出手臂抓住隧道，幾乎能將它環(huán)抱住。
    巨物恐懼更令人膽寒，徐煬屏住呼吸，以一墻之隔與海裔面對面。
    它以手臂緊貼隧道頂，隧道內(nèi)的燈光照亮它爪子上的細節(jié)，它的手有點類似人手，分出五個手指，每根手指之間都長有蹼，方便游泳，又覆蓋著青金色較小的鱗片。
    海裔將頭抵住隧道，于是它猙獰的面部也更加清晰，那恐怖形態(tài)清晰可見，只有精神病人的幻夢當中可能出現(xiàn)過這種非人非獸的外貌，多重觸須從兩頰上竄出，滿口尖牙利齒，其頭部比卡車更大，叫人害怕自己被它一口吞噬，即便隔著玻璃幕墻，恐懼感仍然揮之不去，反而更加強烈。
    “很反常。”莎莉已經(jīng)因海裔的靠近而發(fā)抖，“它從來不爬到這么近。”
    “可愛的孩子?！狈迳鲃幼呦虿Ａ?，隔著墻壁伸出手，將手貼在墻壁上，它的眼睛此時能清晰地看到主動靠近的法洛莎，一瞬間變得緊張又暴怒。
    轟！
    隧道劇烈搖晃了一下，徐煬拼命維持平衡才沒摔倒，巨大聲響沖撞耳膜，海裔正以其多條手臂猛擊這條海底通道，一下又一下重擊在玻璃幕墻上。
    它的破壞性是毋庸置疑的大，即便海底隧道以高強度材料制成，卻仍然發(fā)出刺耳破裂聲。
    徐煬清晰看到隧道頂部被擊打的地方出現(xiàn)裂痕，甚至已經(jīng)開始有水流激射到隧道中來，預(yù)示著它即將最終損毀。
    該走了！
    “根據(jù)目前的攻擊強度，隧道在19秒內(nèi)崩塌。18；17；”莉拉觀察并倒計時。
    “快走！”莎莉快步撤退，“水會淹沒……”一想到海水將穿過隧道，倒灌毀滅整座洞窟，莎莉就感到強烈的恐懼感。
    不能讓大家被淹死。
    她現(xiàn)在終于確認了，與對郵票的沉迷相比，她更重視族人同胞的安全。
    “臣服于我！”法洛莎抬頭對海裔大喊，“你的主人，你的新神！”
    她的聲音越來越沙啞，最終發(fā)出一陣與海裔類同、幾近非人的嚎叫，她雙眼變化，瞳孔形狀變得銳利修長，猶如毒蛇，又像龍類的末裔。
    聽到法洛莎的聲音，巨生海裔的動作旋即有了明顯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