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狩獵圖》的留白(1/2)
向楣擰眉:“小小女子,口出狂言?!?
“女子如何?好似男子都比女子優秀似的。”常樂面無表情地懟回去,很是隨意地掃了四周看戲的人一眼,道,“我能呆在這兒,說明我就是有過人之處。用男女來定義我言論的正確與否,思想的高低厚淺,畫藝的水平高低,未免——”
常樂頓了頓,硬聲道:“也太不入流!”
向楣啞言,氣惱瞪她。其他人也是片刻的錯愕,暗道此女不一般,是個心氣兒高,性子硬的。
“與其在這兒挖苦一個新人,不如好好鍛煉一下自己的畫藝?!背讽廨p輕地斜了向楣的扇子一眼,道,“十里長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韻味有余而氣不足,疑怪居于二等。”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也都不作聲。
向楣如今年僅二十八,能畫得如此水平,在東閣丹青房中居于二等學士,已然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大氏建東閣以來,上個這樣的人物,還是馮江嵐,馮閣老。
說起來,這位還是馮閣老的得意門生。
不過,他和馮閣老都不怎么得同僚的喜歡。馮閣老脾氣怪異,頑固自傲。這位恃才放曠,囂張居傲,還爭強好勝。就連在大學士面前,他也是絲毫不給面子。
這么一看,這常樂還是有些本事,只看了幾眼,便發現向楣畫中的優劣之處,并言簡意賅的指出來。
確實,不應該小瞧了她。
心高氣傲的向楣,哪里容的了常樂這樣的鄙夷自己,自然是心火上升,跟她杠上了。
“你這女……”常樂剛剛的一派男女言論猶在耳畔,向楣話音一轉,道,“你這四等舍人,有何資格點評本學士的畫作?”
常樂見他生氣,心情就好,笑嘻嘻道:“我就隨口說說,向學士莫要生氣?!?
“聽說你是古今第一女官,又是融合了東西繪畫的第一人。不如,今日我們便比試比試,一較高低?!?
向楣這下,堅決不輕易放過常樂。
常樂面對他下的戰書,凝視一會兒,再次呵呵笑了兩聲。
“古今第一女官,也只是承蒙陛下垂愛,成為陛下政策推行實踐的前者罷了。融合東西方繪畫第一人的,不是我,是我師父。或許,連我師父都不是?!?
常樂輕描淡寫的解釋,在向楣氣勢洶洶下,不緊不慢地繼續說。
“常樂只不過了解通泛,自知沒有向學士的畫技精湛,不比也知道會是輸的。常樂位于四等,也是應該,以后會奮發圖強,提高技藝。不如,向學士等我升為二等學士,咱們倆水平相當了,再行比試?”
這話,明里是在示弱,但誰都聽得出來,常樂這是在嘲諷向楣。說他不恥欺弱,畫藝不精且不思進取,最后一句,更是在表明向楣的天賦不
如自己。
向楣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漲著臉瞪著常樂。
“向學士,我這個人就是直,看什么說什么。剛剛點評之言,說對說錯,您隨意聽聽,莫要介意才是。”常樂笑呵呵地拱手賠禮,起身搖了搖扇子,道,“這《江山圖》,是有兩層,經水洗過,便會顯露內層真正的畫作。這大同之景,正是《江山圖》的真正模樣。這事兒,陛下是知道的。”
最后一句話,常樂是在暗示,向楣別想變著法兒的去找陛下打小報告。
“愛華畫師,你剛說的問題是啥?”常樂懟完人,神清氣爽,扭頭就歡快地跟德?愛華搭腔。
德?愛華也早就看這個向楣不爽快。他作為洋畫師,在東閣里屢受排擠,諷刺他最厲害的,就是這個向楣。
不過是為了維護兩國情誼,德?愛華全忍住沒與之起爭執罷了。
如今聽常樂說一通,雖然有很多地方不太能理解,但瞧著向楣豬肝一樣的臉色,就覺得是自己把向楣給罵了一頓,十分痛快!
“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但也好像不是什么小問題?!钡?愛華很是配合地繼續領著常樂往帛畫那邊走,“哦,常樂,你也知道《狩獵圖》畫的是一件事,但它實際上是六件事,六個場面?!?
常樂點了點頭,已經將他畫好的帛畫部分看了一遍。雪白的帛畫上,已經畫好了三個場景,玄武門聚集圖、出發圖和坐宴圖。
每幅作品都十分逼真,常樂見之,便以為自己是又回到了當時的那個場景。這可比她記憶中的場面要清晰細致多了。
“這個你說過,你畫的也很好啊,這一個個場景,畫的都很完美。”常樂忍不住感嘆了一聲,朝他豎起大拇指,“perfect!”
“thankyou。”德?愛華不忘感謝,隨之便嘆了一聲,道,“每個場景是沒問題,但在連接上有問題。昨晚,大學士張閣老看了我的畫,說這之間留白太多,不行,要重畫?!?
“重畫?”常樂擰眉瞧他,又看了看那些場景之間的連接。
德?愛華為了讓幾幅畫連在一起又不突兀,便采用了邊緣渲染淺化,兩幅之間留出大片空白來過渡。整體瞧著,就像是一幅幅場景從絲帛中淡出來的一般。
“你知道我大多時候都畫的是宗教畫作,表現事件的畫,也可以畫。但我只習慣于畫單幅,至于長卷場景拼接,還是第一次嘗試。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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