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默了一刻。
    皮蛋兒弱弱的聲音冒了出來，兩只手無力地在劉三面前亂抓：“我要不行了，不行了……”
    劉三暗道夫人好計，看戲一般瞧著皮蛋兒，也不理會他。
    “快，抱我到床上去歇著……”皮蛋兒右眼睜開一條縫，瞧見劉三無動于衷，眉頭一皺，雙手一垂，腦袋一偏，舌頭一吐。這樣子，是徹底暈死了過去。
    劉三也念著早些解脫，立馬將他抱了起來，道：“好嘞。”
    接下來的時間里，皮蛋兒真的安靜如處子，一句話一丁點兒聲響都沒。
    “夫人真是厲害。”劉三悄聲夸了常樂一句，耳朵邊兒沒了嗡嗡聲，頓覺生活之美好。
    常樂抿唇一笑，問道：“太守什么時候出門去抓都尉夫人的？”
    “才走沒多久，也就半個時辰罷。也不是抓，老爺就是帶人去請都尉夫人來對質(zhì)。不過，將衙門里的人都帶了出去，不是搜府也會將都尉府給圍起來。”
    ……
    都尉府，張長修站在院子里，孫頭帶著衙差將都尉府各出口圍住。
    此時，都尉不在，都尉府的兵侍排成一排，怒對張長修。早有人去兵營請都尉回來。
    都尉夫人穆英君氣勢洶洶從后院到前來，那威風(fēng)的模樣如同腳踩日月星辰。
    “太守今日帶人到我都尉府，是想干啥？”穆英君雙手一插腰，活像個母老虎。
    “有人證，城中接連殺死乞童的兇手乃是野人所為，而全城見過野人、與野人有過交集的只有都尉夫人。”張長修臨危不懼，面色不改，一一道來，“內(nèi)子，不是還為都尉夫人畫了一副野人像嗎？”
    都尉夫人認(rèn)識野人的事兒，就是從小年宴上那群貴夫人嘴里傳出來的。而且傳的神乎其神，甚至最后竟說都尉夫人與野人一同吃過生肉，喝生血，睡樹洞，是個極為可怕的人。
    穆英君聞聽張長修問責(zé)，心里也猛一“咯噔”，暗說真是當(dāng)年救她的野人來了十三郡傷人？可穆英君堅信，大腦袋是不會做出這等害人之事，他只會救人。況且，此去那座深山，可是遠的很。
    大腦袋，是穆英君給野人隨意取的名字。
    “野人那么多，你憑什么說就跟我有關(guān)？”穆英君怒氣懟回去。
    張長修板著一張臉，道：“這只是猜測而已，現(xiàn)在請都尉夫人去趟衙門，只是為了了解情況。除此之外，還請夫人將內(nèi)子畫的那副野人畫像交與本官給受害者識認(rèn)。另外，請都尉夫人允許，本官搜查府內(nèi)，看是否有野人的出沒跡象。”
    “張長修，你未免太大膽了，竟敢?guī)ё叨嘉痉蛉耍€想搜查都尉府？！”穆英君旁邊的一個長官模樣的軍官怒喝。
    穆英君也不攔著，偏頭盯著張長修，一臉不屑。
    “本官是在辦案，誰都查得。若是都尉府不配合，本王便以妨礙公務(wù)之罪論處。再者，都尉府如此抗拒，莫不是真有貓膩？”張長修不急不緩地應(yīng)對。
    穆英君眉頭倒豎，單手叉腰，另一只手從軍官腰里抽出長劍，直指張長修。
    “姑奶奶人清影子正，哪兒來貓膩。不過這府，姑奶奶在，你就搜不得！不過是個太守，欺負(fù)媳婦兒的家伙，讓你進都尉府，姑奶奶都嫌臟了。”
    穆英君對他們家的家事兒沒什么興趣，最厭煩的就是聽一群婦人為些家長里短斗來斗去。
    但奈何，張長修上回破盜竊案的時候，將她夫君溜了一圈。明著讓都尉幫忙，背地里又準(zhǔn)備另一套，關(guān)鍵是還去請了懷王那個養(yǎng)老的幫忙。說是為了案子著想，但就是在欺負(fù)她家夫君傻，也是瞧不起他們都尉府的能耐！
    都尉調(diào)教出來的兵將還比不上養(yǎng)老閑王的親衛(wèi)了？
    面對穆英君的刁難辱罵，張長修面子上寒了幾分，冷聲道：“十三郡，本官與都尉職責(zé)不同，在管理百姓整治郡城上，本官便是長。便是懷王犯事，這懷王府也搜得，如何搜不得你們都尉府？夫人再不識時務(wù)，本官也不必調(diào)查夫人與殺人兇手的關(guān)系，直接以妨礙公務(wù)罪責(zé)打入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