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伙食(1/2)
放學的時候,李醫(yī)師的死訊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書院,據(jù)說兇手也抓住了,好像是哪位大人家里的一位庶出小姐。
燕七照舊與燕二姑娘和燕五姑娘同車回府,一路上聽燕五姑娘嘰嘰喳喳地給燕二姑娘說她一整天在學校的見聞。燕五姑娘報了舞社社團,當今天子好音律、喜歌舞,因而舞蹈社團已逐漸成為繼傳統(tǒng)四藝社團之后的又一新興熱門社團,申請入社者十之五六,“然而人數(shù)上卻有限制,總不能想入就入,導致良莠不齊,像這樣的大社,都是要經(jīng)過篩選才有資格入社的,”燕五姑娘眉飛色舞地說著,好似燕二姑娘才是新入學的那一個,“于是定了明日下午第四堂課進行篩選考核,挑優(yōu)秀的人選用呢。二姐,你說我到時跳哪支舞才好呢?霓裳?飛天?胡旋?幫我想想嘛!”
燕二姑娘放下手中書卷,抿了口茶方淡聲道:“錦繡書院的舞社在全京女學中都是赫赫有名,皇后娘娘與閔貴妃未出閣時便是舞社成員,錦繡書院舞社技藝之好,非你這點見識所能想象,莫總想著能一鳴驚人,你那點舞技在舞社成員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若踏踏實實選一支能展示你基礎扎實的舞來,好過那些嘩眾取寵的花架子。”
燕五姑娘聽得嘟起嘴:“何先生都說我跳得好,我就不信我能比舞社那些人差多少!二姐只會長他人志氣滅妹妹威風,我這一回偏就選霓裳舞來跳!”
何先生是燕大太太給燕五姑娘自小請的舞蹈老師,宮里舞班退下來的,像何先生這樣的宮伎還有不少,從宮中退休之后就成了搶手貨,一部分做了高官顯貴的妾室,一部分自己在民間開了舞館收學生,另一部分就被大府人家聘為了西席,成為私人家庭教師。
這位何先生曾是宮中舞跳得最好的舞伎之一,后來因練習時不小心傷了腿,不得不早早退休出來,被燕大太太提前打聽到消息,硬是搶在諸多對何先生虎視眈眈的人家之前下手,高薪聘入了燕府。
燕五姑娘從三歲時起就開始學舞,三歲孩子的世界還處于懵懂之中,要說燕五那個時候能有多喜歡跳舞,怕是未必,可見這一經(jīng)是出自燕大太太的意思,請來宮里曾經(jīng)的頭牌舞娘給燕五做老師,這里頭隱含的意圖可就值得玩味了。
不得不說,燕大太太的確是個盡職盡責的好母親,主持中饋的百忙之中,對自己的幾個子女還都照料得十分妥貼,將孩子們的人生規(guī)劃一步一步算計得周全,兒子們自不必說,兩個嫡出女兒也都不曾失了偏心,譬如燕二姑娘,因自小性格喜靜,燕大太太便高價請了名師著重培養(yǎng)她四藝,如今燕二姑娘在京中官眷圈子里也大大小小有了個才女的名頭,比之李桃滿梁仙蕙的“錦繡書院才女”的稱號,燕二姑娘“京都四大才女”之一的稱號可是要響亮高端得多。
再譬如燕五,從小性格活潑好動,燕大太太因勢利導,請了先生教她習舞學騎射,兩個女兒一文一武,養(yǎng)得不能說出類拔萃,也算得是佼佼不群了。
至于庶出的女兒燕六姑娘,性子唯唯諾諾,燕大太太倒也仁至義盡地安排了她同著燕二燕五一起跟著教女紅的先生學習,至于能學成什么樣,那燕大太太可就操不了那么多閑心了,給了你機會你自己不爭氣,還能怪主母不經(jīng)心不成?
不過長房的女兒們再怎么著,也總比二房要強些,誰讓二房的主母被卡在邊疆回不來呢,人口這么多的一個大家庭,指望著別人時時能惦記著你,這恐怕有些難,燕九少爺沾的是身為男身的光,孫子是必須要重視的,孫女么,只要不生病,能養(yǎng)活,就這么湊合著吧。
燕大太太這個主持闔府中饋的大長媳,也不是沒有對二房的孩子盡過責,燕七三歲開蒙的時候大太太也曾向燕大老爺燕子恪問過建議:“讓小七學點什么好呢?二弟妹不在,我也不好胡亂給孩子拿主意。”
燕大老爺就把剛穿來沒多久的燕七叫過去問:“喜歡啥?”
“吃。”
“那就吃。”
指了個最會做點心的廚娘放進坐夏居小廚房,然后就沒了下文。
燕大太太黑線滿額,也不能真不管燕七啊,就隨手把她丟給教長房孩子的先生,讓她跟著學,愿意學啥就學啥吧,身為伯母,她也是不好管得太深。
跳舞這種活兒燕七是絕不會去碰的,沒見燕五練一字馬的時候疼得那叫一個面目猙獰,嚎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腦補功能強大的燕七在旁邊看得那叫一個沒蛋也疼,所以,敬謝不敏,她寧可放棄塑造一個好氣質(zhì)好身材的機會,圓潤地成長成一坨小胖子。
燕五還在吱吱喳喳地研究自己明天入社考試要穿的衣服,燕七已經(jīng)托腮望著車窗外神游了好幾圈了,夕陽灑在芝蘭河上,燦燦地浮著金,一葉小舟懶洋洋地在金波里蕩著,舟上坐了兩個人,大腦袋的那個抬著手用袖子去遮晃眼的水光,長身玉立的那個負著手立在船頭,在金紅的斜暉里落下一頁風姿雋雅的剪影。
燕七望著那剪影看,波光透過車窗玻璃搖曳在瞳仁里,剪影忽然轉過頭,依舊面孔模糊,頸背微傾,立成一枝綽約的清梅。
……
燕子恪個大神經(jīng)病!麻痹有馬不讓騎,非得拉著老子坐船回衙門!哈――q――你看你看!傷風了吧!真是日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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