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茶杯(1/3)
“眼下只剩了一個問題亟待解決,”喬知府指了指桌面上的紙簽,“李桃滿是如何僅憑紙的背面就能準確地將蚣蝮簽發到梁仙蕙手里的。”
“唔,這個問題我業已解開。”狼君慢悠悠踱到桌邊椅子上坐下,提了提衣擺將二郎腿交疊起來,好整以暇地取過一只不知被誰用過的杯子倒了茶壺里的涼茶喝。
喬知府小眼兒一亮:“請解。”
“自己想罷。”狼君垂著眼皮吹著杯里并不存在的水沫。
喬知府小眼兒一暗:媽蛋!用智商碾壓別人很有成就感嗎?!這特么是在破案好嘛!這特么不是在參加智力測驗好嘛!老子到現在還特么沒吃晚飯好嘛!你特么把道具都吃光了這樣真的好嘛?!
喬知府只好瞪起小眼兒盯著桌上的紙簽苦思答案:紙簽的大小完全一樣,味道也一樣,底紋也一樣,顏色亦沒有差別,字跡透不到背面,據眾人證詞所言,李桃滿確實是胡亂洗的紙簽的順序,甚至還采用了無序發簽的方式……難道紙簽是障眼法?或者她袖中實則有一張早就備好的寫有蚣蝮的紙簽,發簽時手快一些便能替換掉手里的簽?
喬知府正入神,忽見一雙細白的手探入了視線,偏頭一瞅,竟是方才一直坐在那里揣著手看熱鬧的燕家小九爺,不知為何這會子湊了過來,伸手拈起桌面上放著的尚未曾用過的雪金蠟箋,裁成大小相等的正正方方的九張小簽,并在其中的一張簽上用墨隨意點了一筆,而后背面朝上,連同其它的八張紙簽一起遞向喬知府,慢吞吞地道:“洗一洗。”
喬知府想說孩子現在不是玩游戲的時候哈你乖乖坐著不要激動保持端莊遵守紀律五講四美什么的,然而看了眼對面老神在在捏著茶杯望著這廂目含古怪笑意的狼君一眼,這話還是咽住了,依言在手里將那九張紙簽洗了洗,然后在桌面上背朝上地一一擺開。
燕九少爺在這些紙背上看了一眼,隨手拈起其中一張,直接將正面展示給喬知府看,喬知府心說你小子哪兒來的自信自己都不看一眼正面就沖老子得瑟真是不――霧草!選對了!就是那張點了墨的!霧草!怎么做到的?!是我今天騎馬來的方式不對嗎?!為什么連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都能解開紙簽之謎?!
喬知府鬼使神差地看了眼那廂傻挫挫地戳著的燕七,見那孩子一臉“我是誰我為什么會在這兒你們都在干啥這個世界好神奇呀”的樣子,心態莫名地就放平和下來,轉回頭來和顏悅色地問燕九少爺:“賢侄可否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此點的?”
燕九少爺嘴里慢悠悠地飄出話來:“將一張正方的紙九等分,只有位于正中央那一份的四條邊都是撕出來的,即便是用刀裁得再齊整,也與原始的紙邊有著些微的差異。這是常識。”
――就、就這么簡單?!喬知府絲毫沒有恍然大悟的心理快感,就好比一個神奇到不可思議的戲法實則謎底乏味簡單到難以置信。得老子好像很不懂常識似的!你這是在諷刺你的父母官嘛?!老子可還沒吃晚飯哪!
對,這是常識,最簡單不過的常識,可人們往往最容易忽視的就是明明白白擺在眼前的東西,許是每日總要面對太過復雜的人心與世事,反而習慣性地把簡單的東西復雜化,與其說兇手是在利用此點犯罪,不如說兇手根本就是在嘲笑這現世人心。
“將蚣蝮寫在中間這張紙上,只需眼尖一些,辨別出來很容易,”狼君放下手中茶杯,“這就是為何李桃滿會帶了正方的紙來參加原定的詩社之原因,通常用來寫文錄詩的紙都是長方狀,用方紙本就可疑,足見其是有備而來,即便另三個不缺席,她也一定會在作詩結束后提議玩這個游戲,龍之九子的名字皆由她親筆寫下,自是可以理直氣壯地將蚣蝮寫在中間那張紙簽上,且在抽簽環節她還使用了一個暗示引導的花招:通常抽簽環節皆是由玩家親手抽出各自的簽,因她是第一輪的東道,便率先使用了發放紙簽的方式,出于從眾心理,后面的人便都會下意識地模仿她的方式進行,因而使得發放紙簽這一方式顯得不那么突兀和奇怪。綜上種種,本案與李桃滿有關的疑點最多,將之列為頭等嫌犯并不為過,且,”狼君說至此處,忽然神經病似地笑了,嘴角處露出雪白的一點虎……狼牙尖,“通過方才錄口供時對眾人觀察,已可確認李桃滿就是兇嫌。”
“……”喬知府氣得想爆菊【筆誤,刪】――喬知府氣得想爆粗,他是后趕來的,趕到時這混蛋已經對五名詩社成員問訊過了,以至他并不清楚那五名嫌疑人的具體表現,要知道,很多案件并非是在對現場的勘察取證中獲得突破的,事實上更多的案子都是在審訊過程中通過執法人員的詢問技巧,以及對當事人心理狀態生理反應等方面的觀察,再憑借執法人員多年經手各類案件積累下的經驗,從而找出真兇破綻,攻陷其心理防線,引導其主動坦白認罪,使得案件明朗化的,人證物證反而只是起到輔助作用。
――所以一旦在審問過程中發現嫌疑人的疑點,只要運用技巧甚至刑罰威嚇很快就能破掉案子的啊!犯罪手法啊詭計啊什么的等真兇認罪之后讓其自己說明就好了啊!面前這混蛋在詢問過幾個當事人之后就已經斷定兇嫌是李桃滿了,居然就這么把李桃滿丟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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