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僅在數秒間我的心思便百轉千回,餐桌上,蘇子騫凝神關切的目光,付穎兒靈動的眸子里透著的絲絲笑意,以及劉駿馳那不咸不淡好似并不在意的神情,這三種不同的表情都落在我的眼里,而他們此時此刻正等著我的答復。
我舉起酒杯,莞爾一笑道:“劉夫人,您的美意綺兒不勝感激,只是這件事情還需要子騫哥做決定,畢竟,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一個小女子也不懂,一切全看子騫哥的意思。”
以退為進,是進攻最好的方式。去不去舞會,這決定權全在蘇子騫身上。他去,那么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一半了,他不去,那么就讓這劉氏夫婦另想方法。
蘇子騫隨意一笑,仰頭飲了杯中的酒,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咱們今兒只談美酒,不作他想,至于舞會……有句老話不是這樣說的么,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時機成熟,這舞會也自然水到渠成。”
劉駿馳朗聲大笑道:“子騫兄言之有理,今兒只談風月不談其他,來,喝酒!”
這瓶漂洋過海來到江州的法國干紅在不知不覺間便見了底,晚餐結束,劉駿馳與付穎兒就告辭離去了。見他們上了車走遠些了,我便原地坐在蘇府門口,蘇子騫見了就問:“怎么了?哪不舒服?快別在這坐著了,地上涼,回屋吧。”
我朝他笑笑,隨即拍拍身旁的地方說:“我們坐在這里吹吹風,說說話。”
他點點頭說好,然后脫掉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才坐到我身邊。隔了一會兒他問我:“是不是不太習慣現在的我?”
我搖搖頭說:“我只是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明明說出來是一個意思,可是讓人聽起來又不是那個意思了,這樣說話很累,聽著也挺累的。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我還有子琳偷偷躲在廳堂外面的大桌子后面偷聽蘇老頭兒談生意么?他就是一個典型的浙商,腦袋里面全是彎彎腸子,咱們那時候都覺得聽不懂他們的對話。”
秋夜的晚風有些涼,吹著落葉到處飛,皎白的明月灑下清冷的光輝,涂了滿地。月光投射到我倆的身上,拖拽出長長的重疊在一起的影子。
蘇子騫似嘆了一口氣,聲音中藏了一分苦澀與無奈,他說:“爺爺喜歡風雅之事,又怎么會對做生意上心,這些事情都是無可奈何。”
我說:“其實有的時候我挺想回到過去的,那時我們都好小好小,每天有玩兒不完的東西,說不完的話。阿爹每次外出都把我扔到你們家,我表面上不情愿,其實我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他管我很嚴很嚴,叫我學這個學那個的。”
蘇子騫笑道:“原來你每次的不開心都是裝出來的。”
我搖搖頭說:“不是裝出來的,阿爹剛走的時候是真的難過,可是跟你們相處久了就不覺得了,想到有那么多好處,可以吃好玩好,不用學那么多東西,就一下子又覺得阿爹把我扔到你們家是對的。”
蘇子騫抬手按按太陽穴,一面按著一面說道:“小時候總是好的。”
我看向他,挑眉問道:“怎么了?頭疼?是不是有些醉了?”
他點點頭說:“這葡萄酒后勁大,方才委實多喝了。”
想到吃飯時的情景,我問他:“子騫哥,剛才吃飯的時候那個劉遠之邀請你參加的一個舞會,一個舞會而已,你為什么沒答應啊?”
他嘴角上揚,眸子里透著一股冷意,道:“綺兒,如果這真是一場舞會,去一次又有何妨,可是它不僅僅是表面的樣子。這幾日,已經有多方勢力借著舞會的緣由來邀請我,其中最強勢的便要數湯玉霖。”
我疑惑道:“湯玉霖?”
蘇子騫點點頭繼續說道:“湯玉霖是閻錫山手下的一員大將,而據我所知,今兒這個劉遠之也跟他關系不淺,應該也歸于閻系。閻錫山的主要兵力集中在中原一帶,而我們蘇家的主要生意鏈條也在這一帶,可以說是受閻系軍隊的蔭庇。綺兒,你說帶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答道:“供給。”
“對,供給。打仗極其耗費銀子,他們要打勝仗,要擴充領地,就需要后方源源不斷的供給,這些供給從哪來,十有*是從商人這里。”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分量:“這次各派系都在緊鑼密鼓的收買各大世家,為的就是要銀子,去買槍械武器。”
我問道:“那,這次的舞會也是為了銀子?”
他點點頭道:“是,籌錢,城東飯店舞會的承辦人就是湯玉霖,他打的幌子是慈善酒會,為的是救濟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的百姓。而事實上,籌錢買槍械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
我又問他:“那,最后你好像沒拒絕這個劉少。”
蘇子騫側過身,目光炯炯地瞧著我,一開口,那夾雜著淡淡葡萄酒的氣息便籠罩在我周身,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次誰被搜刮還不一定。”
我“嘿嘿”一笑道:“那你是決定去這個城東飯店的舞會嘍。”
他閉上眼睛說道:“綺兒,我醉了,一會兒回去得借著你點力。”
蘇子騫很少喝醉,至少在我和蘇子琳面前很少。我把他扶到臥室后,去打了水想要幫他降溫醒酒,這才剛換了塊濕毛巾,我便聽到他的醉話:“子琳,給我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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