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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小巷的找了幾圈,最后才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飯館里把雷樹成找到。
雷樹成背對著店門,斜倚墻壁,一邊抽煙,一邊喝悶酒。桌上擺了一碗豆花、兩碟小菜和半壺老茶。
除了雷樹成,店里沒有別的客人。店老板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雖然李明和陳濤叫不出她的名字,但相互都認識。
他們進去的時候,店老板正端坐在吧柜前有滋有味的看著瓊瑤小說改編的電視連續劇。
李明和店老板打過招呼,徑直走到雷樹成桌旁,拉過一根凳子坐下了。
他回頭喚陳濤:“大哥,咱們都來喝一杯吧,好久沒整酒了,喉嚨癢得厲害!”然后問雷樹成,“老革命,咋一個人躲到這兒來喝悶酒呢?有啥煩惱講出來聽一聽吧,說不定大伙兒能幫你消除的呀!”
李明找店老板要了一瓶老白干和幾碗溫熱的豆花。陳濤喜歡吃汲水胡豆和涼拌茄子,也叫店老板各弄了一份出來。
陳濤和許莉分別坐了空著的兩方座位。
陳濤對許莉說:“吃點豆花吧,長不胖的,豆制品美容!”
許莉抿嘴笑道:“大哥,你真逗,想吃就吃唄,干嘛要提美容呢,難道不美容就不吃么?”
“你們女孩子講究美容呀!”
“未必盡然,對吧?”
“呵呵,素面朝天,是真美,不是假美……想吃什么?”
許莉搖頭:“還不餓!”
“吃點吧,湊個熱鬧!”陳濤給許莉使眼色。
“那就喝一碗稀飯,最好是用豆漿熬的,我們一家人到了熱天都喜歡喝豆漿熬的粥。爸爸有個嗜好,豆漿稀飯拌臭鴨蛋,鴨蛋泡得越臭他吃得越來勁。媽媽笑爸爸是不怕臭,爸爸說自己是臭不怕,其實差不多,一個意思。”
“你呢,也喜歡吃臭鴨蛋嗎?”
許莉又搖頭。
陳濤忍不住笑了起來:“告訴你吧,咱才喜歡吃臭鴨蛋哩!”
“是嗎,那就來兩個吧!……老板,有沒有臭鴨蛋?”許莉驚喜地朝店老板呼喊。
店老板過來,解釋說:“已經賣完了,要吃的話只有等明天……”
陳濤擺擺手:“算了,就來兩碗稀飯!”他轉過目光望雷樹成,“雷老,咱坐牢的時候全靠你的關照呀,要不是你關照,怕不知要受多少的皮肉之苦!馬天成真不是東西,警察隊伍混進了他這種人,是公安機關的恥辱,是法制治國的悲哀。好在上帝長了眼睛,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最終他沒能逃脫正義的懲罰……”
雷樹成顯然喝得有點高了,眼睛布滿了血絲。他歪斜著腦袋瞧陳濤,打斷了陳濤的話:“你知不知道馬天成出來了?”
陳濤吃了一驚,將信將疑地搖頭。
李明也吃驚不小,他問:“消息可靠嗎?”
雷樹成一仰脖子,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出來了,千真萬確,并且還去哪兒弄了一筆錢,打算馬上回長仁湖來承包湖面,搞網箱養魚……”
“長仁湖不是不準搞網箱養魚嗎,怕水質被污染……”李明提示道。
“那是以前!”雷樹成取過酒瓶,又斟了半杯,“有錢能使鬼推磨。社會亂了套,自然就不講什么章法了。馬天成被判的是4年有期徒刑,按規定,除非非常特殊的情況,他是不能出來的,可是,他偏偏就去搞了一個保外就醫。你相信嗎,他患有肺結核傳染病……后臺硬啦,有了后臺,就可以為所欲為羅!”
“馬天成沒有什么臺,這我清楚,要說后臺,恐怕只有徐大虎,可徐大虎如今下了,沒實權了……”李明尋思道。
“咋會沒有后臺呢!你想一想吧,搞保外就醫需要打通多少關節?到長仁湖來搞網箱養魚又需要打通多少關節?暫且不說投資的錢是多是少,單憑拿到政府準許搞網箱養魚的批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算了吧,‘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如今這句話要改成‘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地痞流氓們的’了。我和你爸爸一樣,老了,力不從心了,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看不慣的事情太多了……”
稀飯、豆花和陳濤要的汲水胡豆、涼拌茄子都端了上來,于是,陳濤遞過碗筷,要李明和許莉該喝酒的喝酒、該吃飯的吃飯。他對雷樹成說:“雷老,不管你講的是不是事實,我覺得咱們都沒有必要去深究。馬天成保外就醫也罷,到長仁湖來投資搞網箱養魚也罷,都是他自個兒的事。雖然魯迅先生講要痛打落水狗,但我始終認為落水的狗,只要上岸了不再亂咬人,都應該讓它上岸。我妹妹說我這是懦弱,事實上不是懦弱,而是對事對人的寬容。打開中國的歷史,幾乎沒有一頁不寫著‘斗’和‘爭’兩個字,有時候我就在想,咱們這個民族咋就那么的好‘斗’和好‘爭’呢,難道不斗不爭,彼此友善和睦相處真不行么?……人活一輩子不容易,何必非得要斗得死去活來的白白地把寶貴的生命折騰了不可!”
李明望著陳濤,不以為然地疵鼻冷笑。他端起酒杯,喚雷樹成:“來,老革命,咱陪你喝。我不像老所長,老所長是鐵打的漢子菩薩的心腸……管他馬天成牛天成,來了長仁湖,就必須遵紀守法,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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