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hapter5(1/3)
第五章 Chapter5
半個月后,元望宵捏了捏自己刻意鍛煉下已經(jīng)有了點(diǎn)明顯肌肉的小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三婆母送來的一籃子青麥快見底了,家里四張嘴,還有一個正長身體的珠兒,撐了半個月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啊娘今日天沒亮就挑了一擔(dān)子柴出門了。啊兄三日前和貓兒去青州賣皮貨了,至今未歸。
珠娘和珠兒每日都挺著個吃不飽的肚皮去林子里瘋玩。
在她表示已經(jīng)對河魚產(chǎn)生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后,珠兒只得自己動手烤魚吃。
在吃了N天半生不熟且味道難以描述的河魚后,珠兒開始懷念珠娘烤的魚。
每日嘴里的大事情從惦念貓兒送的貓頭風(fēng)箏,到惦念珠娘烤的河魚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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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元望宵漸漸接受了自己在亂世的身份。
因?yàn)槌:椭閮毫锵麓謇锿妫槟镆踩諠u熟識了東村的村民,大老遠(yuǎn)見人就能叫上了。
應(yīng)遠(yuǎn)行在外的貓兒哥托付,姐弟二人也常常去照顧貓兒生娃子落了病根,下不了床的媳婦。
貓兒媳婦孩子沒生下來,倒是落了病,下不了床。
閨名杏花。也是村東頭的,家里有個在雙角城欠了賭債的老爹,和一個不著調(diào)的長兄二狗子,整日里也不做活計(jì),只跟著一幫失業(yè)青年混跡雙角東,西兩村。去年偷了西村小富之家陳家的雞仔后,被家丁打折了腿,從此就靠給喪事人家舉入葬的安魂旗過活。
這活計(jì)養(yǎng)不活人,二狗子還得隔三差五來貓兒家討吃的。
姐弟倆第一日來貓兒家的時(shí)候,就是這個二狗子大哥不定期來討飯的日子。
姐弟二人初來乍到,就被這縮著腿腳蜷睡在墻角下的漢子嚇了一跳。
這天風(fēng)吹得緊,春日里也刺得人骨頭疼。
二狗子哥卻也不進(jìn)去,只蜷縮著在屋挨風(fēng)。
姐弟二人進(jìn)屋后,二狗子哥才跟著進(jìn)了屋子,卻也不逗留,向杏花討了點(diǎn)吃食就惦著瘸腿走了。
貓兒媳婦支起身子,看著走遠(yuǎn)的哥哥,眼里紅通通的。
后來聽珠兒說,二狗子哥從前雖然沒得正經(jīng)活計(jì),但是對杏花很好。一次杏花被她老爹硬拉著要許給死了正室的陳老爺。
陳老爺不是個好東西,村里都說是他自己把媳婦打瘋了,才跳了河去了的。
杏花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她老爹都把陳家的家丁帶來了,杏花就被蠻拖著去了。
二狗子哥回來后不見杏花,就只身闖進(jìn)了陳家,把杏花帶出來了。就那次后,二狗子哥就瘸了腿。
偷雞崽那次,其實(shí)打傷的腿是好了的。
“再后來呢?杏花是怎么成了貓兒媳婦的?”
把剝好的豆角遞給了灶臺邊的珠娘,珠兒搖了搖頭:“再后來啊娘就沒跟我說啦,珠兒也不曉得了。”
珠娘嘆了口氣。
這始終是個亂世啊。
就算不是亂世,這種窮苦人家要安安靜靜過活也是頗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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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給杏花留夠了一日一夜的吃食,就告別了杏花回去了。
一路上見了村里人依舊是熱情打招呼。
可珠娘發(fā)現(xiàn),這些平日里見了熟人都要拉住嘮叨嘮叨的村民今日卻是匆匆忙忙的。
各自打了招呼就飛奔回去了。
臨近村頭,竟是都不打招呼,只管低頭跑的。
珠娘覺得這種情況,竟像是電視劇里常演的……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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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相熟的大娘跑得急,撞到了慢悠悠走路的珠娘,大娘跑得上紅的臉對著一臉莫名的姐弟二人就是一頓噴:“哎呦喂!我說珠娘,珠兒唉!你倆還在這磨蹭做甚!還不趕緊回家去!亂匪打過來了,雙角城官老爺正領(lǐng)了衙役趕過來呢,快回家快回家!哎呦喂!”大娘推了兩姐弟一把,轉(zhuǎn)眼就跑得沒影了。
兩姐弟對看一眼,拉住手錯開大部隊(duì)就跑。
元望宵前世是文學(xué)院跑步健將,一撒腿就摔開珠兒一大截。
珠兒幾乎是被珠娘腳跟兒離地拉著跑的。
二人一路狂奔回了雙角下的茅草屋,不知何時(shí)賣柴回來的啊娘已經(jīng)在收拾行李,見姐弟二人回來,催著二人去把屋后晾著的蘿卜干收起來。
不一會兒,珠兒捧著蘿卜干站在啊娘后:“啊娘!啊娘!啊兄呢?”
啊娘利索地甩開包袱,一籠統(tǒng)把蘿卜干圍了:“你啊兄和貓兒就在青州賣貨,亂匪打不過去,現(xiàn)下我們四人能跑過去就得了。動作快點(diǎn)!收拾好了去接貓兒媳婦!快快快!和珠娘套驢去!”
啊娘片刻功夫就收拾利索了,用結(jié)實(shí)的粗麻繩子把驢車上的包裹都捆了好幾道,就帶著姐弟二人奔下山,朝著貓兒家趕去。
一家人下了山到了坡頂。
突然都安靜了。
山坡是個好地方,從這往下一看,密密麻麻逃命的村名就映入眼簾。
哭聲。
喊聲。
逃命的村民推搡著喊著,跑著,一名幼童坐在一群亂哄哄的人群中哭喊著,怕是哪家遺失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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