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賜婚(1/2)
大元朝,和風日下,楊家貴客迎門。
墨蘭進了明月樓,四處尋找小姐蹤影,目光鎖定在西邊那處半開的書房處,忙不急地走了進去,順手關門時又將腦袋探出去四下觀望一番后才施施然將門關上。
此時的楊婉手提一支細小羊毫毛筆畫著她平日里最為喜愛的仕女圖,畫紙上的人物在她筆下栩栩如生,仿佛真實存在一般,甚是好看。
許是光線忽然漸暗,楊婉微微皺眉問道:“沒見著我正在作畫嗎?為何關門?”她并沒有抬頭去質問誰,因為她的眼里只有這幅大作,半點不得差錯。
“小姐,墨蘭有話要對您說!”說罷,這一身素色羅裙的俏麗人兒把臉湊到小姐耳朵邊上,單手遮著悄悄說了幾句話。
許是被這話震懾到了,提著墨筆的小手有一絲顫動,一滴墨汁在雪白的畫紙上渲染開來,因為這一個墨點似乎整張畫稿都作廢了。
墨蘭不動聲色退居小姐身后靜靜觀賞她,大小姐雖久居深閨,行事作風也不比其他夫人生的那些個小姐那樣愛顯擺。在這府里,最受太老爺喜愛的除了大公子楊嚴以外便是這位嫡孫女了。
也正如老太爺所期盼的那樣,大小姐生的清麗動人,四書五禮六樂不在話下,早先年還跟同朝為官的尚書大人打趣說要將這大孫女定給何家公子,何家這些年雖沒上門下娉,到也把這玩笑話當真了,就等著楊家這位嫡女年滿十五,過了及笄之年就請媒人過來下娉。
楊婉耳畔依然回蕩著墨蘭那些駭人聽人的話——“朝廷要給懷寧王賜婚,皇帝屬意漢臣子女,幾位大人前來勸說老太爺將您舉薦出去。”
朝廷賜婚倒不是稀奇的事,只是賜一個漢人家的女兒給蒙古的王爺,歷來沒有過先例,要知道大元朝從世祖在位期間就輕賤漢人,雖沒有禁止蒙漢通婚,但一個蒙古貴族若是娶了漢家女子,那是會被笑話的。這皇帝是有多不待見那位王爺,非找這么個法子給人難堪,關鍵還牽扯上了她區區一介小女。
“墨蘭,老太爺告病在家有多久了?”如非朝廷波動太大,這些大官們平日里避嫌還來不及哪里敢聚眾跑來府里議事?
“已經一月有余。”墨蘭定定地回答。
“爹那里可有異常之處?”她問的是朝上之事,而墨蘭也相當聰慧,隨即回答道:“伺候老爺的香兒說,最近老爺呈上去的奏折都被那些右派的蒙古朝臣們給彈劾了回來,老爺近日來十分郁結。”
身為兩代元老的內閣大學士被逼得告病在家不得參與朝政,父親雖為丞相,卻屢遭朝廷鄙夷,她隱隱覺得這次的賜婚,自己難逃干系。
婉婉雖滿心憂慮,但她十分懂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即便內心澎湃如潮,表面也能佯裝的泰山崩于前而不亂分寸。
“小姐……”墨蘭擔憂地看著她,分明還只是個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呵護的年紀,卻擔負著許多常人不能忍之事。
“噓!把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忘了吧!”這個府里,自從娘親過世,雖說一大家子過的甚是和睦,其實背地里互相暗算的事多了去,她是明白這些道理的,這些年的隱忍、避嫌才讓她勉強過著舒心的日子,萬不能因為一兩句閑言碎語讓人拿了話柄去。
“是,小姐。”
墨蘭靜靜站在一旁為小姐研磨,只見她頃刻間又跟沒事人一樣繼續作畫,賜婚之事若真落到她頭上,那要如何是好?
晚膳過后,其他房的夫人小姐們各自散去回院落,獨獨楊婉被留下,內廳之上只見老太爺愁眉不展,父親又是思慮不安的模樣,她佯裝一無所知的問了聲:“老太爺,爹,你們叫婉婉留下可是有事相告?”瞧她煽動著那雙像蝴蝶翅膀似得睫毛,一時間居然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咳咳——”楊老爺清了清嗓子,又湛湛地瞧了眼老太爺,好像要請示什么一樣顯得很是慎重。
“婉婉,爹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爹,您有事吩咐就是,何須跟女兒商量呢?”她向來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楊老爺對這個年幼喪母的女兒格外疼惜幾分。
眼前的人,發梳兩邊垂耳髻,左右各戴同色同款金步搖,那墜下的珠子碰撞一起發出清脆的銀鈴煞是好聽,穿的是淡粉色織金碎花的小褂,配一條及地藕荷色襦裙,典雅有宜。
“是這樣的,皇帝陛下有意為懷寧王選娶一位漢家女子為妃,寓意蒙漢修得秦晉之好,朝中漢家女兒也是有幾個的,只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只是爹想讓女兒也參加競選?”其實哪里有什么漢女人選,嫁的可是蒙古王爺,蒙古人是何等彪悍、猖獗,誰家敢把女兒送羊入虎口,在者,誰也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賜婚這事上,蒙古人性情暴虐,若是一句話說的不當,落得個滿門抄斬豈不是祖宗都給連累了?
“婉婉,你爹畢竟為人臣,很多時候身不由己,這件事還需要聽聽你的意見。”可見,這兩位還是對她有所顧忌的,若換做心腸狠硬些的家人,只怕并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老太爺,爹,這事你們多慮了。女兒愿意去競選,身為楊家的兒女,婉婉只恨自己一介女流,文不能考取功名替爹解憂,替朝廷效犬馬之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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