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有愁(1/2)
撥云見月。
新月如刀,彎刀。
賭坊內兩名魁梧的打手,抬著孫濤的尸體來到了城郊。
冷淡的尸體,慘白的月,孫濤的臉猶如月色,白得瘆人。城外一片死寂,偶爾的禪鳴聲也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但這對于兩名打手來說,不算什么,畢竟他們做這樣的事已不太少了,也不算多。
死人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堆沒用的肉。
但死人也要獲得該有的尊重!這是趙坤的認為,畢竟孫濤說到底也是玉鼎門的長老,縱然他是叛徒也要死得其所,做人必須仁至義盡。
打手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來到霍文休三人面前,說道:“小,小爺,已經(jīng)埋好了。”
趙坤點了點頭,語氣真摯,“多謝兩位!”
晚風輕拂,帶來了涼爽的同時,一陣花香隨風飄來。
沁人心脾的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風信子!”葉汐的嗅覺一向不差,眼睛也很好,“淡紫色的花瓣。”
“輕柔的氣質,浪漫的情懷。”
霍文休卻感到莫名的厭惡,“他瘋了吧?”
車輪骨碌作響,一輛黑色的馬車自黑暗中緩緩駛來,花香便是從馬車里發(fā)出來的。
新月斜投,馬車的陰影被拉得好長。
霍文休的臉正處于陰影之中!
駕車小童為主人備好凳子,車簾掀開一角。
一雙白色的靴子,繡有金線蓮花,看似滴塵不染,顯得高貴而又純潔。
車主人本就是一個高貴而又純潔的人。
秦文玉正少年,白色的靴子、白色的錦緞華服,一條黑色的腰帶上鑲有一塊巴掌大的美玉,光澤透亮。
他身材修長、臉頰冷峻、眉毛濃黑、鼻梁高挺、嘴唇輕薄,就宛若一塊冰雪,一塊被月光穿透的冰雪,晶瑩剔透。
冷酷的人吶!每當笑起來的時候,都讓人感覺久經(jīng)風雪如初浴春風,心中洋溢著滿足與歡樂。
這樣的美少年世間少有!
高貴的靴子踩踏著低賤的道路,他正款步而來。
秦文玉身披月輝,手掌輕拍折扇,扇墜是玉的,白玉菩提。
“諸位師兄、師姐,別來無恙!”秦文玉微微一笑,“師弟晚來一步,不會怪罪吧?”
葉汐兩人沒有說話,霍文休卻冷笑幾聲,似是看不慣對方的故作姿態(tài)。
“霍師兄這是何意?”秦文玉“噼啪”一聲,抖開折扇,動作行云流水,看得少女葉汐心花怒放。
“秦師弟,你在門派等著豈不是更好?”霍文休雖然臉帶笑容,卻是冰冷的笑容。
秦文玉滿臉正氣,說:“這是師傅交代下來的任務,本由我們四人共同完成,我又怎能留在門派,讓你們出來冒險呢?”
霍文休故意疑聲問:“孫濤死了才來?”
秦文玉皺眉,每當他皺眉的時候,似乎天地萬物都為他肅然起敬,他說:“孫濤還不值得我來對付!”
霍文休只有笑,譏諷的笑。
孫濤身為玉鼎門的長老,入門也有數(shù)十年了,若是輕易就能對付,又怎會讓他們四個人同時出動?
秦文玉的話真是自欺欺人。
“拿來!”秦文玉把扇子伸向霍文休。
霍文休斜眼道:“什么?”
秦文玉道:“當然是孫濤偷走的《絕影劍法殘章》!”
霍文休鄙夷道:“你要干什么?”
秦文玉昂然說:“檢查。”
“憑什么?”
“哼!”霍文休已看透了秦文玉的心,“坐享其成的家伙,等你有資格再來說這樣的話吧。”
“趙坤?”秦文玉聲音很沉。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霍文休是你的師弟,該怎么辦你自己衡量。
此時無聲勝有聲,趙坤已明白對方的用意。
“趙師兄,秦師弟要看,你就給他看一眼嘛,沒什么大不了的……”葉汐柔聲說道。
趙坤遲疑著,最后還是將懷中的圖紙拱手相送,說:“師門之物,請師弟好生保管。”
秦文玉臉上露出滿意地笑容,接過圖紙,道:“要是再有孫濤的人頭,那就再好不過了。”
趙坤沉默不語,霍文休看著遠處的墳,說:“他已經(jīng)死了。”
“你錯了,完錯了。”秦文玉道:“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我只要他一顆人頭。”
霍文休道:“但他是玉鼎門的人!難道你忍心讓他身首異處?”
“哦?”秦文玉道:“看來霍師兄很是同情他,那今夜你就為他守墳吧!”
“不過不好意思,我沒為你準備孝布、麻衣。”
“哈哈哈……”
說完,秦文玉一把抓住葉汐的手,“孤夜寂寂,長夜漫漫,葉師姐我們走。”
葉汐心中一熱,臉色發(fā)紅,不知所措的時候,沉默往往是最好的表現(xiàn)。
“趙坤你還站著做什么?”
“走!”秦文玉冷聲道。
趙坤神色十分復雜,回頭看了一眼霍文休。
結果,走了,都走了。
車輪骨碌,帶走了紛擾,留下的只有孤獨。
花香遠去,伴隨著馬車一同沒入了遠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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