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天和(1/2)
平靜的腳步聲在樓道內(nèi)輕響,斯特勞斯手扶木欄緩步走下了一樓階梯,他站在原地休息片刻,隨即露出幾分苦笑之情。盡管自己的精力依舊充沛,可以在紛至沓來的靈感中不斷創(chuàng)作音樂,但76歲的年齡卻在身體上刻下了太多蒼老的痕跡,稍作運動都會感到力不從心。斯特勞斯搖頭嘆了口氣,準備推門離開劇院,忽然間,一個細微而清晰的圓號吹奏聲從三樓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樂音雄渾開闊,激昂寬廣,那完全不同于傳統(tǒng)曲風的旋律頃刻間便吸引住了斯特勞斯的注意力,讓他抬起的腳停在了半空里。旋律中沒有德國音樂最正統(tǒng)的深沉嚴肅,只有前所未見的高亢與熱情,然而在這份狂熱當中卻又包含著堂堂正正的鄭重和莊嚴,使得曲子頓時脫離了其最容易陷入的俗陋粗鄙,變得深刻高大了起來。在壯麗動聽的旋律中,曲勢很快迎來了轟然綻爆的最高峰,剎那間,斯特勞斯眼前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煙花繽紛綻放,一股熱情洋溢的喜悅油然充盈在心頭。
“這是什么樂曲,這是誰的樂曲?”斯特勞斯心中劇震,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忽然他想到了剛剛見到的那名青年將領,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腦中閃過。片刻之后,斯特勞斯驀地箭步轉(zhuǎn)身,以完全不遜色于年輕小伙子的矯健動作朝樓上急速攀登,僅過了不到半分鐘,他便已經(jīng)爬上了三樓的臺階。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眼前霍然開朗。樸素的房間里,中年音樂家怔怔坐在金色圓號前,然而他的眼中卻閃動著淚光,扭曲嗚咽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來。斯特勞斯大口喘著粗氣,聲音間斷地問道:“萊切爾先生,您剛才演奏的是什么?”
被稱作萊切爾的中年音樂家好似從夢中倏地驚醒,他深深吸氣,用有些沙啞的聲音感慨開口:“這是布羅姆將軍創(chuàng)作的元首之歌。我之前從未想到過,這種狂熱激烈的樂曲竟也能如此美妙動聽?,F(xiàn)在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將軍會賦予它這樣的名字,這就是一位虔誠信徒對他信仰的上帝最為真摯的贊美和歌頌?!?
斯特勞斯眼眸中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他慢慢轉(zhuǎn)頭看向房間另一側(cè)的青年夫婦,只見西爾維婭清麗的嬌靨上容光煥發(fā),對于自己的去而復返喜上眉梢;而方彥只是禮貌地點頭致意,平靜的面容完全看不出其內(nèi)心情緒。斯特勞斯定了定神,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拿起那張樂譜,這次他的表情變得無比鄭重,那宛若實質(zhì)的凝練目光,仿佛要看透黑色音符中蘊含的所有內(nèi)容。
“您能再將這段樂曲演奏一遍么?”不知過了多久,斯特勞斯緩緩收回目光,看向中年音樂家輕聲開口道。萊切爾應聲稱是,宏大壯麗的圓號音再度響徹四周,斯特勞斯閉目沉浸其內(nèi),音樂結(jié)束后只聽見他枯瘦的雙手發(fā)出了啪啪的掌聲。
“這是熾烈的感情,是毫無雕琢的純粹心語。我無比確信,這是布羅姆將軍的至誠作品,他獨一無二的經(jīng)歷就是完成這份藝術的最佳證明。”斯特勞斯?jié)M是感慨出言總結(jié),為方彥這首樂曲做出了最具含金量的評價。他注視方彥半晌,而后微笑道:“將軍閣下,雖然您沒有接受過系統(tǒng)性的音樂學習,但您卻已經(jīng)接觸到了藝術領域的至高真諦。我無比期待它成為真正歌曲時的情形?!?
聽得斯特勞斯如此評價,一直關注期盼的西爾維婭歡喜得幾欲跳起,而并沒有打算在音樂界發(fā)展的方彥則平靜得多,只是禮貌的點頭回應。對于方彥來說,今天這份經(jīng)歷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一段小插曲,接下來才是真正重要的行動。
完成登記之后,方彥隨即在西爾維婭的引薦下,找到了柏林愛樂樂團的現(xiàn)任指揮富特文格勒?,F(xiàn)在方彥這首元首頌歌已經(jīng)有了旋律和歌詞,就差演唱時所必需的背景音樂(BGM),而哪怕是一個最不懂音樂的人都知道,有沒有BGM在效果上都完全是兩回事。作為享譽世界的一流樂隊,西爾維婭目前供職的這家樂團無疑是演奏BGM的最佳選擇。只要出得起相應的資金,以賺錢為業(yè)的樂團甚至可以為客戶編曲,并用最完整的陣容演奏出最高質(zhì)量的作品。
面對方彥的請求以及西爾維婭閃亮的星眸,在音樂界擁有極高地位的富特文格勒同樣沒法做出任何拒絕。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方彥再等待3天,以便讓隊內(nèi)的樂師們把曲子練熟,然后一次性實現(xiàn)完美錄音。在這段時間里,方彥通過各種方式讓自己愈發(fā)進入希特勒狂信徒的演戲催眠狀態(tài),因為當樂團的伴奏完成之日,就是他用嗓音為家族和自己爭取出一片海闊藍天之時。
7月5日下午,方彥準點來到了柏林皇家歌劇院內(nèi)。富特文格勒親自將方彥領進錄音室,眼神中流露著難以言表的復雜意味。通過這幾天西爾維婭對自己的惡補,方彥已經(jīng)知道眼前這位年逾五旬的老人乃是當世最高明的指揮家,見此情景,方彥不由得停下腳步,疑聲道:“尊敬的先生,您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
“布羅姆將軍,您可知道今天錄音完成后,您的名字會被多少人銘記傳頌?”富特文格勒凝視著眼前的青年,神情復雜地說道。不等方彥回答,富特文格勒已經(jīng)用微澀的聲音再度開口:“您的這首歌曲擁有圣詠般堪稱完美的旋律,樂師們在排練時全都被感動得哭了三四回;比起當前在國內(nèi)流行的《上帝保佑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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