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縞素(求訂閱)(1/4)
五月四日,江南郡城幾乎全城縞素。
尤其是臨近城北水營的部分城區,足有三千余家升起了白幡。
街道上則行人稀少,市面蕭條。
在街頭巷尾,人們偶遇時也是面帶愁容。
城中的酒樓茶館,還有官府設下的眾多告示牌前,那些聚集的人群更是開口不離楚希聲與鐵旗幫。
而此時的總督府大堂,氣氛正壓抑低沉到了極點。
東州總督王升在堂中上首處肅容端坐。
這是一位年約八旬,精神矍鑠的中年男子。
他現在的確是‘中年’,對于王升這樣修為晉入三品,壽達三百年的人來說,八十年的歲月才僅僅只是他歲壽的三分之一。
他不但壽命悠長,還精通駐顏之道,面貌只有三十歲許,五官英挺,豐神如玉。
唯獨王升的臉色,青冷到快要滴出水來。
他的語音當中也含著無盡的寒意:“江南郡水師營之前不是才剛向總督府報捷?說是已經擊潰鐵旗幫,正往下游城東碼頭進發,怎么會忽然遭遇大敗?不但損兵折將四千余人,還折損戰船六十七艘?難道是董天岳虛報戰功?”
董天岳,正是江南郡水師營指揮使。統帥百二十艘戰艦,一萬三千水師兵馬。
“總督大人,董天岳絕無此膽!”
王升的語音才落,堂下就有一位年輕人開口回復。
此人是總督幕府咨議參軍,他雙手抱拳:“我剛才詳查所有戰報,可以斷定董天岳是中了誘敵之計。鐵旗幫使計詐敗,將江南郡水師營與十七連環塢的大船誘至寬闊河面,再以三千強弓手預伏于此。
他們頃刻間連發四萬支箭,箭雨威勢浩大,幾乎橫掃了所有戰船的上層甲板,令江南郡水師營的兵將損傷慘重。此時鐵笑生又組織數千精兵跳幫登船,最終導致我方大敗。”
王升的眉頭大皺:“既然是中了誘敵之計,為何董天岳未在戰報中提及?還有,他們哪來的三千強弓手?”
南方軍中所謂的‘強弓手’,至少都得八品階位,能夠手持二十石的軍中重弓,一刻之內連開三十次,還得有百步之內,命中靶心的本事。
換在北方的那些邊軍,標準還要提高不少。
三千強弓,確實一個齊射就可將五六艘戰艦的甲板掃空。
問題是鐵旗幫,哪來的這么多八品強弓手?
“董天岳之所以未提及,想必是羞于啟齒,擔心大人責備的緣故。”
年輕的咨議參軍,語聲從容的答著:“至于那三千強弓手,應當是出自于西山的獵戶。那些山中的獵戶,絕大多數修為都在九品巔峰,他們只是無錢購買秘藥,無法晉升修為。
而如今鐵旗幫橫掃沿江所有鄉豪大戶,不論是八品秘藥還是二十石的軍中重弓,都不難搜集。”
王升聞言一愣,秀水郡是南方的產藥大郡,鐵旗幫臨時湊齊兩三千副八品下秘藥確實不難。
至于二十石的重弓,大寧武德充沛,鄉下哪家豪族沒保存個百八十把?
鄉下械斗爭水爭田,可是兇殘極了,動輒一兩萬人,配備大量甲胃兵器,仿佛行軍打仗。(1991年湖南郴州兩村五千人攜槍攜炮混戰三天。)
不過他還是滿含不解:“那么他們又是如何將這三千強弓手送過去的?我們總督府與錦衣衛的密探都是瞎子嗎?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天平軍就在古市集,他們就沒看到對面江上有什么動靜?還有,這三千獵戶在水上怕是連站穩都很困難,他們還能參與水戰,在船上開弓射箭?豈非荒唐?”
年輕的咨議參軍陷入凝思:“應當是借助了濃霧與運糧船,最近城東碼頭終日都是云霧籠罩,他們每天都有十艘大船從此處出發,運送糧草與箭支前往上游。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三千強弓手應該是混入這些糧船之內,避開了我們的密探耳目。
至于他們如何開弓,我在戰報中看見了一句話,鐵旗幫連船如城!他們是將幾十艘大船連在一起,且西山一帶溪河密布,又臨近神秀江,這些獵手不像是北人那樣完全不通水性。”
何況秀水郡那邊的戰報都來了,這確實是一場讓江南郡水師營傷筋動骨的大敗,還能夠怎么荒唐?
王升無話可說。
他其實也能從這些戰報中,推測出幾分真相,只是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這個董天岳,真是廢物無能之至。”
王升揉著眉心,只覺無比頭疼:“我讓他去潯陽郡,是去協助潯陽郡衙清除江上的水匪。誰讓他擅作主張,去給十七連環塢一群水匪做刀,進入秀水作戰的?
他如真有能耐戰而勝之也就罷了,偏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讓我精銳水師損傷殆盡!”
哪怕是一只一萬三千規模的州軍全軍覆滅,都不會讓王升怒恨至此。
問題是水師與陸師不同,水師那些大型戰艦可都值錢得很,且都難以打造。
制作一艘戰船的過程極端復雜,他們首先要收集合適的大木,用長達半年的時間陰干,隨后打造的過程中,還要聘請術師嵌入大量符文,用于保障船只的堅固性。
水師的那些將士,丟了也就丟了,只需舍下一點撫恤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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