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他我與自我(1/2)
玉海天,最大的忘情島上,新建的白色高大的宮殿屹立在原來島主府所在的位置上,如一顆明珠一樣鑲嵌在碧海之上。
宮殿被命名為玉海行宮,顧名思義,行宮也只是神王臨時落腳休息的意思。顯然,萬空山看不上玉海天,眼前在這里,不過是臨時的,并沒有在這里長久居住下來的意思。
當然,玉海天,也本來是他向三清山借的。自他那日從涇陽城返回玉海天,原本代管玉海天的島主先行撤離,顯然他得了消息,而不敢面對神王之怒。只不過,三清山也不曾派人來驅趕或是緝拿萬空山,想來,他們竟然默認了萬空山的行徑。
此時,萬空山坐在行宮的頂層王座上,只手托著下巴,正透過行宮上面的水晶屋頂望著虛空,若有所思。而萬骨長青飄在拱形屋頂下面,兩個眼窟窿里燃燒著藍色的火焰。它此時宛如這房間里的頂燈,散發著詭異、靜謐的藍光,把整個水晶屋頂都照射得藍紫藍紫的。
好久,萬空山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詢問骨長青,他說“活著嗎?他活著嗎?”
他已經在這里糾結了三天三夜,卻保持一個姿勢,不吃不喝,甚至神情都是那么落寞,抑郁寡歡。
骨長青沒有接腔,他此時的狀態就像禪定的高僧一樣,不聞不顧。用圣血復活一個人,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完是浪費,是奢侈,換了誰,能夠讓自己成圣的圣血,不用來煉體,卻用來復活那個人,說出去都有人要哭了。
況且,如果圣主活著,或是死后轉世重生,復活后的得不到神魂,必然成為白癡,只能用來用作奪舍對象,煉成身外化身,但也比不得拿來直接煉體。如果圣主身死道消,復活他即可能觸動冥王逆鱗,那家伙是比天道更為神秘,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骨長青想著,更替萬空山著急,神魂燃燒得更為爆裂,藍色的火焰飄出眼洞,撲閃著、搖曳著。
“他應該死不了,他絕對死不了。我都沒有死,他怎能死?當初,他從刮神臺上跳下,人是后仰著落下,他看到了我從浮空中浮現,還沖著我比劃出兩指,那是什么意思?嘢?勝利?還是叉我雙眼?”萬空山忍不住又嘀嘀咕咕。
叉我雙眼?這是什么鬼。骨長青聽在耳里,只差耳朵里都噴出火來。他再也忍不住,問道“你愛他。”
愛?萬空山搖了搖頭,對于神來說,愛是什么玩意,愛與相關,神的,在漫長的歲月里,早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或許正是神有性繁殖退化的原因。倒是無性繁殖,尤其自我復制的能力在提升。
“你是不是在狗屁的鴻蒙之境里待得太久,對愛缺乏了認知?當你絕望得只想死掉的時候,你腦海浮現過曾經的愛人嗎?歲月都被你直接吃掉了,竟然還相信愛情!想來,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男歡女愛,可是,你想過你的初戀嗎?想過你的紅粉骷髏嗎?我想,你的無數個歲月,都想著怎樣逃出鴻蒙之境,而逃了出來,你又用無數的歲月想著恢復自己,先是修為,跟著是,而恢復了,你絕對又想探知道尊之上的東西,這之間,你根本不會想某個女人,想留個子嗣。神啊,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想得只會是自己。”萬空山還是看著虛空,他不緊不慢地說著,說話的語氣里,有不屑,有嘲弄,有不以為然。
“那你為什么要復活他?天、刑天,應該是一個男的,你一個大男人,為什么朝思暮想著另一個男人?”骨長青故意把真相剖開看,一個男人想另一個男人,在神界也是禁忌的事,褻瀆了天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想他,就如我在想另一個自己。我不知道你漫長歲月里,有無遇到過另一個自己。那個人,明明是另外一個人,長相不同,談吐不同,習性不同,可是遇見的那一刻,你覺得那才是真實的自己,而自己所依附的那個,不是自己?”萬空山依然不緊不慢地陳述,這種他我與自我,他在無數個歲月里都在糾纏,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哪一個才是自己更該是的模樣。
好在,他并不嫌棄眼前的自己,他比任何人更愛著名叫萬空山的那個自己。而那個他我,他有好多的歲月,嫉妒他,羨慕他,想取而代之,想讓他變成身外化身,甚至想殺死他,而自己看著自己殺死他我。萬空山也正是在這種自我殺死他我的幻想中,結果跌入宗門試煉的殺戮中,他每殺一個試煉對象,都在想象著自我殺了他我。
直待靈山上,如來神王親自敲響暮鼓晨鐘,用鼓聲鐘聲去度他身上沾染的一個個怨魂,他才慢慢地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才從自我殺死他我的酣暢淋漓中看清了現實。他我早就與他恩斷義絕,他我早就掉進了葬神谷。那一刻,他坐在如來神王的座下,流淌著眼淚,被剃度成僧。
萬骨長青被問糊涂了,他的漫長歲月里,沒有這樣的事,不管是所遇到的美女還是俊男,在他的過往里都沒有什么印象了。或許,鴻蒙之境中,自己的毛發、皮肉和骨骼被一點點地消磨掉,也跟著消磨了記憶。當時一心求死,哪有功夫想別人。即便后來神魂被白骨道所纏裹,在骷髏里茍延殘喘,每日里確實只想著如何出去鴻蒙之境,又哪里想過其他事情。而今出來了,正如萬空山所言,每日里都算計著,想著恢復修為,重塑肉身。
忽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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