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葉家之禍(1/3)
馬芝沒有找到理由來離開,雖然知道師傅當年是怎樣蒙蔽師娘,青沙江上,一心求死的葉如意曾經對他說過,師傅要成神,只有成神了才能跨過羈絆,隨心所欲,不然仙凡殊途,被發現了會歸罪,打入凡塵。此時也只需要像師傅當年那樣告訴她,不能迷戀溫柔鄉,男人要有點志向,就可以三百年不見她。馬芝洞察了世間多少男女,男人都是這樣騙一心愛他的女人,師傅也不例外。
當然,三百年后,師娘心間依然會有絕望,人死不了,但心死了,最后索性去浩淼水域化為白骨。
那時候,我還會冒天下大不韙,去復活師娘嗎?師傅已經去了神界,而不是這一界的監天官,我想最后能夠拯救師娘的,只有我。索性,我不等三百年,眼前就給師娘希望。況且,所用時間不長,三四個月后,當生下小生命,師娘會有新寄托,新期待,會像其他凡人女子一樣,因為母性,而愛著她的孩子,然后會看著孩子咿呀學語、蹣跚學步,然后讀書識字,結婚生子,贏取功名。馬芝內心矛盾著,覺得師傅挖的坑太深,他力不從心,無法填平。
嗯嗯,孩子是寄托,每個父母為了孩子而操碎了心。凡人的偉業不需等太久,幾十年足矣,有了孩子,師娘會在看著孩子成長、進步、功成名就而有滿滿的幸福感,那么孩子成才的這幾十年,師娘會不那么想師傅。
孩子還會有孩子,那時候兒孫繞膝,盡享天倫之樂,師娘缺憾的內心會因為人丁的興旺,而日漸飽滿,師傅所給她的無望會因為眼前的圓滿而漸漸有了現世的滿足。
凡人們大多都這樣,那些承擔家庭責任的女人,都會因為責任而堅強起來,最后獨當一面。師娘那么聰慧、漂亮,想來她也會從中找到她新的人生,而不會到最后活著已是死亡。馬芝一層層推算,覺得留下吧,等孩子的出生。
這樣,馬芝就在別院的廂房住下。那些下人已經知他身份,喊他姑爺。馬芝不否認,不解釋,當然也不應答,人只是頷首輕點,最多向他們微微一笑,釋放一點善意。當然,仆從們也不期望他會怎樣,心里頭,只希望自己不犯錯,主人家不挑錯。
大多時候,馬芝會陪著師娘,吃飯、吃果子、下棋、彈琴、畫畫、吟詩作對,小狐貍不在的時候,他也會說一些違心的情話。
葉如意的心一點點地軟,臉上有了笑容。當然,她的微妙變化,最主要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激發了母愛,使得她越發漂亮。而馬芝一心討她歡喜,她雖然看得出來,但也不點破。男女之間,就那樣,不管有多假,只要迷戀中,就姑妄信之。
一日,葉如意雙手捧著隆起的肚子,羞赧地問:“叫什么名字呢?”
她問完話,兩眼柔情似水,看馬芝的眼神里有著濃濃的依賴。馬芝怕了,怕自己真的愛上她,而不能自拔。
師傅叫阮刑天,我叫馬芝,我們的孩子姓什么姓呢?馬芝不自覺會把師娘懷的孩子想成他和師傅的孩子。但這想法,在這凡人世界都是罪孽深重,那孩子是雜種。
可是,那有什么辦法,事實已經成了這樣。馬芝思忖,該起什么名字呢?只能姓阮,畢竟師娘愛的是師傅,是阮刑天,而自己不過是頂著師傅的皮囊,招搖撞騙。那就生下男孩叫阮馬,生下女孩叫阮芝,可好?馬芝忽然有點激動,為腦海里忽然出現的名字感到興奮。
“叫阮細柳可好?你看那柳條兒,纖細如絲,卻韌性十足,在寒風中搖擺,而不會干涸枯萎。”葉如意看著池塘旁邊的柳樹,那幾棵樹經過冬的寒冷后,此時萌發新葉,嫩綠、明亮,讓人心頭兒軟軟。
馬芝默然,心間卻驚濤駭浪,原來阮細柳真的是師傅的孩子。原來那姑娘還是我的孩子,馬芝莫名地恐慌起來,好像跌入宿命中,無從掙扎。
“還是,還是換個別的,我看是男孩,就叫阮馬唄。”馬芝想起阮細柳的命運,就不樂意了,他不希望某一天阮細柳重蹈覆轍。但又覺得不對,時間上,阮細柳應該是三百年那時才出現的。但是,不管對不對,都不能叫阮細柳,他要堅決一點。
噗嗤,有人一旁笑。小狐貍從假山那里鉆出。
“小姨夫,天底下最難聽的名字都被你起了。要我看,還是阮細柳好聽。柳條是軟的,不是硬的,多形象。”這小狐貍就愛躲在一邊聽別人說情話,而馬芝不好責怪,只是瞪了一眼它。小狐貍化為人形,墊著腳尖一搖三晃地走過來,三條尾巴不停地擺動著。
“要我看,小姨這肚子滾圓滾圓,按照凡人的經驗,多是女兒。我可是喜歡女兒哦,你看小姨是青丘山第一美狐,而你也帥得不要不要的,曾經是無量山的第一帥哥,你們的女兒一定冠絕天下。”小狐貍這樣說,還走近,細細打量葉如意的肚子,調皮地伸出狐爪要揉小姨的肚皮。
葉如意一把推開小狐貍的手,說:“去去去,不知輕重,亂摸什么。”
馬芝頭大了,腦海里就是阮細柳的樣子,她吃了青果,容顏恢復,確實冠絕天下。
可是,他一想起阮細柳的宿命,要為太乙門復仇,心就惶恐不安。尤其想起她練功練得雞膚鶴發,心生悲哀。還有自斷一臂的決絕冷漠,此時回想,更覺心痛。
如果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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