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記住你了(1/2)
一個月過去,外面那些找尋的人已經(jīng)散去,我松了一口氣。想來,他們那些修者,也想不到虛空之中會隱藏一個洞府。如此,我的心思沉重下來,阮細柳這樣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個胳膊?誰說得定呢?如果那截神識沒有被消滅,人家找上門呢?我把自己問住,第一次有了兩難的問題。人竟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不能同時看到兩個結(jié)果。
一眨眼,半年又過去,還是不見有人找上門來,我又松一口氣。緊跟著一年過去,不見那大乘期的大能找過來,我才放下心來,想,應(yīng)該可以繼續(xù)安定地生活了。但也說不定,修煉無歲月,一年也不過是眨眼間,隔個十年百年,他就來了呢?
我偷偷地看阮細柳,她藏在一個洞窟里,還在修煉,她才多大啊,竟然可以不眠不休地修煉,隱隱地有點擔(dān)心她,但有關(guān)我什么事呢?只不過,看到她殘缺的胳膊,我的心隱隱地痛。不知怎的,我竟然期待那大能能夠找上門,不然我會覺得愧疚,白白損失了胳膊。可是來了,那胳膊不還是白砍了?患得患失,我對自己古怪的想法感到差異,怎會有如此矛盾的想象呢。
只不過我疲懶慣了,不想那么遠。那些可笑的想法困擾我一日,不隔夜就過去了。第二日,我心情大好,我通過草木之術(shù)通知我的小伙伴們,要組織酒會舞會詩會,大慶三天。小伙伴自然非常樂意,它們屁顛屁顛都來了,還帶來脆甜的果子和幽香撲鼻的果酒,這些家伙學(xué)我,變成人的樣子。可是一個個邯鄲學(xué)步,非常搞笑,我知道它們是故意的,純粹為了逗我開心。一年來,我看上去和以前一樣,但是它們這些精怪們都比較敏感,知道我心里苦,卻又不知道怎樣安慰和開解。它們沒有人的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甜言蜜語,也沒有人的自我麻痹。
我歌了舞了詩了也醉了,醒來看著身邊的小伙伴們一個個變回原形,花是花,草是草,樹是樹,蝴蝶是蝴蝶,蟲子是蟲子,石頭是石頭,鳥是鳥,它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個個沒有一點為妖的矜持,醉成一片凄慘景象。我心口忽然很痛。只有我,有了人身,即便醉得再深,睡得再沉,也化形不回去了。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悶了。這景象在我夢中時有出現(xiàn)。在過去的一年多,我心間有石頭,總覺得危險時刻會到來,每日里憂心忡忡,又為自己道行太淺自怨自艾。晚上還做噩夢,夢到大能找上門來,他咆哮、憤怒,破壞一切,為了進入百花谷,他一個炸雷一個炸雷地轟擊門口。小伙伴們緊張極了,一個個失了色,嚇得躲了起來,它們怕被人捉了去,做了藥引,煉了器。
我知道,我們沒有還手之力,一旦被他攻占了,必然是大肆掠奪,師傅給我的觀念里,人是貪婪的。我的內(nèi)心也充滿恐懼,最后百花谷被迫開始星際流浪。因為沒有星盤,我們迷失在無限星域,百花谷長久得不到修真星球的本源之力,而一點點潰散。
我的小伙伴們一個個病了、萎了、枯了、死了,橫尸在地,就如眼前醉倒后的滿院子的蕭索。只有我因為道行高點,還沒有死,孤零零的一人,卻也在瀕死前做無謂的掙扎,扶一扶枯死的桃樹,喚一聲桃姐,搖一搖干死的竹子,叫一聲竹弟,摸一摸萎靡的鳥兒,喚一聲鳥公子,踢了踢腳旁的大石頭,呼喚著阿甲。可是它們都不會應(yīng)聲,我心間都是悲楚,無望的悲楚,失去的悲楚。
我醒后,雖然知道是夢,當(dāng)不得真,但還是影響我情緒,這情緒在過去一年一點點地沉入我的心間,我有點羨慕躺在地上的兄弟姐妹兒,若沒有化為人形,我該也像它們無憂無慮,渾渾噩噩,過一天賺一天吧。即便某一天被人抓去入藥煉法器,也沒啥好計較,畢竟一棵芝草,就是一味藥而已。
我想著,茫然四顧,內(nèi)心里恍然,瞬息化為煙,回我洞路,我要修煉修煉,只有強大了,我才能守候家園,才能呵護我這些兄弟姐妹們,才能過我無憂無慮的生活。我想著,吃了十七八個辟谷丹,想閉關(guān)個十年八年,爭取化神了。
師傅說,我只有化神了,才能完全脫去身上的精怪氣息,才能真的是人。也只有成神,才不會讓別人識破我的本體,才不會被人捉了當(dāng)藥引。師傅還說,如果某一天我迫不得已離開百花谷,那就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也只有化神了我才可以出去,不然人家發(fā)現(xiàn)我是芝馬精,定會抓去入藥,甚至生吞活剝。師傅這席話,在我心里留了陰影,想著,雖不以為然,但也覺得恐怖,好像外面世界都是等著吃我的人。
只不過,我有時候也懷疑師傅,他的話并不一定準(zhǔn)確。他說我先天靈體,修到化神無障礙,說說不得我睡一覺就化神了,可是我明明已經(jīng)元嬰圓滿很多年,卻遲遲不得竅,化神不了。
我平心靜氣,這才閉關(guān),不化神,我就不出來,想著,我給我的小伙伴們留了言,讓它們也盡快修煉,早點化形為人。
我是通過草木之靈傳達信息。人順便看了眼阮細柳,她決絕地砍斷手臂離開的情景也出現(xiàn)我夢里,落在地上的臂膀,噴射的鮮血,還有她一臉的果決,每一次夢到我都流著淚醒來,看她樣子,也不過是小姑娘,卻有大毅力、大抱負(fù),這點我應(yīng)該學(xué)她,不能再懶懶散散了。我通過草木之靈看她,她如禪定的高僧,坐在冰冷的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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