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方式有那么多種，你偏偏選擇了丑。”
    施甜氣得掄起拳頭要揍他，韓凌陽拉著她上了電梯，“我請你吃晚飯。”
    “為什么？”
    “過年了，明天你爸回來，你也不用我陪。”
    施甜才走了幾步，就覺得熱了，她將大圍巾取下來拿在手里，“羚羊，我知道你是怕我一個人在家，但是沒事啊，我自己看小說看電視，不要太開心呢。”
    韓凌陽又不是不清楚施甜的性子，表面上看著堅強(qiáng)，實際上脆弱得很，還敏感，特別是這種時候，別人家里都是熱熱鬧鬧的，她能開心得出來才怪。
    他將她帶到一家西餐廳門口，韓凌陽抬起腳步往里走，施甜忙拖住他的手臂，“我不進(jìn)去。”
    “怎么了？”
    “你要請我吃，我就不進(jìn)去。”
    韓凌陽一聽就知道了，又是那該死的自尊心在作祟，“那你請我行不行啊？”
    施甜手里力道微松，“好吧。”
    “這么不情愿？”
    “情愿情愿，走吧。”施甜推著韓凌陽進(jìn)去了。
    她生活費并不寬裕，但她做了紀(jì)亦珩的助理后，學(xué)校給他的獎勵，他都會給她，再加上施年晟每個月都給她錢，所以施甜省著點用的話，是能剩下些的。
    服務(wù)員帶著兩人走到了一個空位跟前，施甜脫下羽絨服，將它掛在身后的椅背上。
    韓凌陽拿起菜單，“你吃什么？”
    “都好，只要能填飽肚子。”
    “來兩份套餐吧，要不要喝點紅酒？”
    施甜輕搖下頭，“你想喝嗎？”
    她除了啤酒之外，別的酒都沒有嘗試過，韓凌陽掃了眼菜單，點了一瓶紅酒，施甜沒看價目表，她有些擔(dān)心一會錢不夠。
    西餐廳內(nèi)氣氛濃郁，施甜有些不自在，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上還穿了雙雪地靴，她將兩腿并攏，盡可能地藏起來，不要讓別人看見才好。
    韓凌陽也脫了外套，他里面就貼身穿了件黑色的低領(lǐng)毛衣，鎖骨若隱若現(xiàn)，怪不得方才那么冷。
    服務(wù)員送上兩杯檸檬水，韓凌陽拿起一杯放到施甜的面前，她一眼看到少年手上戴著的尾戒，他手指細(xì)長，戴了這樣的裝飾品更是好看。
    “怎么搬家了也不告訴我？”
    “我家都不知道搬過多少次了。”
    韓凌陽知道她習(xí)慣了，他看到不遠(yuǎn)處有架鋼琴，他將視線收了回來，“我給你彈首曲子，祝你新年快樂。”
    “好啊。”
    少年站起身，走了過去，他詢問下服務(wù)生后，坐在了鋼琴跟前。
    施甜手掌輕撐著側(cè)臉，看到韓凌陽雙手輕落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她從小就羨慕那種有一技之長的人，在校慶上，哪怕是班里的班會課上，他們都能成為最矚目的焦點。
    韓凌陽修長的手指熟練地跳躍在琴鍵上，前奏隨之傾瀉而出，是一首鋼琴版本的《不染》。
    施甜迷了這首歌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每次都喜歡循環(huán)播放，她眼簾輕閉，感受著鋼琴聲牽扯她的四肢百骸。
    再睜開眼時，她看到韓凌陽頭頂?shù)臒舨恢朗裁磿r候打開了，環(huán)形圓柱的水晶燈，每個角都勾掛著水滴形的珠子，燈光從里面散射出來，從不同角度包裹住了少年的身影。
    一曲畢，韓凌陽手指飛快地從琴鍵上掃了遍，隨后站起身。
    施甜聽到餐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她也跟著拍手。
    韓凌陽回到座位跟前，服務(wù)員將酒先送過來，他滿眼含笑地盯著施甜，“好聽嗎？”
    “太好聽了。”
    韓凌陽給施甜的酒杯內(nèi)注上紅酒，“小獅子，祝你新年快樂，離你翅膀長硬又近了一步。”
    施甜神色微怔，她舉起酒杯跟韓凌陽對碰下，“謝謝羚羊，也祝你新年快樂。”
    韓凌陽剛將酒杯放下，就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到了他們桌前，“你好，剛才是你彈得鋼琴嗎？”
    “是啊。”
    “是這樣的，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再幫我們談兩首曲子？你們今晚的這餐，可以免單。”
    韓凌陽看了看施甜，施甜反應(yīng)比誰都大，“不行，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表演的。”
    再說，都說好了她請他吃飯，哪樣這樣啊？
    韓凌陽卻是來了興致，“當(dāng)真？再彈兩首，你就給我們免單？”
    “對對，還可以給你們辦張卡，下次過來直接打折。”
    “好！”
    施甜想要拉住韓凌陽，卻沒能拉住，她很不好意思，他又不是來賣藝的。
    少年坐回鋼琴跟前，那名經(jīng)理拿了曲譜給他，兩首曲子并不長，只是施甜心里有些不舒服。
    餐廳的客人顯然也很喜歡，結(jié)束時掌聲熱烈，韓凌陽回來時，他點的東西正好上齊了。
    施甜雙手撐在身側(cè)沒動，“怎么他讓你上去，你就上去了？”
    “就當(dāng)是練琴了，不彈反而生疏，有這么好的事干嘛要錯過？”韓凌陽將一份菌菇湯放到她面前，“下次我們再來吧。”
    “你臉皮什么時候這么厚了？”
    “這叫憑本事吃飯，哪是厚臉皮。”
    施甜無言以對，想開了好像也是這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