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嗯,生死與共(1/2)
"我一跟你說話,就想起了他倆。"王樹林平靜地說,"你們早就在一艘船上,可彼此都沒有見過面,然后……就永遠也不能見面了,他倆一直盼望我能說個媳婦,平平安安地好好過完余下的人生,可……我本以為見到他倆和見到你都會很激動,但是……可能末世會徹底改變一個人或者很多人,不單單是改變性格,連人應該有的基本情緒都改變了。"
樸恒熾還是那么艷絕塵寰,嬌美無匹,雖然目光呆滯,只是抱著雙膝喃喃自語,可很明顯,她對王樹林的氣味或者別的什么重要特征有著相當的記憶,表現出相當的好感。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過去女皇的矜持和傲骨,一個勁兒地在王樹林的下巴上蹭來蹭去,就像一只乖巧的大貓。
"就像不久前我們第一次共處一室的那個晚上,你講給我聽一個長長的故事那樣,我也想要說說我的事,之前還沒有機會,可現在說給你聽,我卻不知道這算不算個真正的機會了。雖然你聽不懂,但我仍然很珍惜,因為也許即將到來的決戰會天崩地裂,你我也許會永世相隔……敵人很厲害,我很可能會戰死,我真的很不放心你……這是我現在唯一的羈絆。"
王樹林摟著她,緩緩地說:"我從記事起,就覺得爸媽對我很嬌慣,但又很嚴厲。嬌慣是指即便家境貧寒,卻還是省出好的給我吃喝;嚴厲是指他倆警告我不能做的事,只有兩次機會,否則會痛打我一頓,打得很厲害,連鄰居孩子看了都心驚膽戰。但打了之后,他又會抱頭痛哭,哭得那么傷心,我都莫不著頭腦,可突然覺得他倆很可憐,忍不住很愧疚。就這樣,漸漸地,我的錯誤越犯越少,最終等我十六七歲即將成年時,已經完全在她倆規定的框架下生活了,循規蹈矩,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僭越。
"現在回憶起來,那時候果然很奇怪。高中之前,他倆不給我任何零花錢,但想要什么,他倆都會悄悄給我買來,甚至當我只是一味羨慕同學也有的東西而回來索要時,我并不知道那東西到底價值幾何,直到他倆給我買來,并告訴我這很貴,還要求我凡是要貴的東西,就在家里說,家里一定給買,但決不能說出去。而且我從不因為想要東西而像別的孩子那樣放賴,滿地打滾哇哇大哭,可爸媽每次看到我渴望的眼神,就真的去買給我了。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家里有錢,當然就更不知道那錢來自于鋼谷收集的財寶,本來安于貧窮,可爸媽在暗地里絕不委屈我。
"同樣的,我比一般的老實人還老實許多,甚至壞學生都不屑于欺負我,誰欺負我,恐怕會被同行嘲笑??山K于有一天,我的文具盒被兩個孩子打架而隨手摔壞了,那文具盒不值什么錢,可里面有個媽媽給我求的平安符,我上體育課回來洗臉時先摘下來放入文具盒里,而文具盒被從窗上摔下,平安符也不見了。我到處找也沒找到,就找那倆孩子說理,可他倆一人給了我一耳光,要我滾蛋。我一向是不愿意惹事和找老師解決學生之間矛盾的,可這次不同,我一定要他們去幫我找到,而不是賠錢。也許這兩個孩子的家庭與班主任老師有著我不知道的利益鏈條,因此班主任對我不但很冷淡,還要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不同意,班主任立即冷了臉,說不是要請家長評理嗎?那就先讓你爸媽來看看你的成績!他故意挑出我這次成績最差的試卷,讓我爸媽來看。我說了事情原委,可班主任只是冷笑。爸爸低聲下氣地好一頓道歉,然后鐵青著臉訓斥了我一頓。回家的路上我無比委屈,但當爸爸粗厚的手撫莫在我后腦勺時,我立即有一種父子倆演戲給老師看的感覺,當即淌下了熱淚。爸爸回家后一反常態,給我買好吃的,帶我去玩,那是我仍然記得很清楚的美好周末……但他告訴我,我沒錯,可我做錯了,并鄭重要求我,一直對老師和同學隱忍,就當是為了爸爸。
"我答應了。雖然我完全不理解。而現在,我卻完全理解了……
"但剛才說的是物質方面,說起精神方面,他倆是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思想的。有一次看千篇一律的每日新聞,一向老實本分的我因為在學校里和調皮學生的接觸,也學會了俏皮話,本以為很幽默地諷刺了一下新聞,說這些新聞反著聽就都對了,或者每句話字正腔圓地播放完畢后,再加一句’然而這并沒什么卵用’,絕對沒問題。其實這段話在別的家庭里說出來廷正常,但場面很尷尬,媽媽低著頭吃飯一句不說,而爸爸突然站起來猛地給了我一巴掌,而且餓了我兩頓。我對父母并無怨恨,只是擔憂害怕,而爸媽冷靜下來后,明確地告訴我,絕不能對外說這些,要記住兩句話:第一,無論政治觀點如何,都不要對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說,哪怕是在家里。第二,誰掌權誰就永遠正確,聽他的絕對沒錯。我是個面團性格,從不質疑和反駁,而果然在大學期間,鋼谷突然控制了全世界的科技、經濟和軍事,誰敢說一句不滿的話,手機就會立即執行電擊懲罰,甚至電死。我這才明白,爸媽是多么英明。我想回家夸夸他倆未卜先知,可還是不敢,因為按照他倆的規定,我絕不能再提這些。
"大學畢業、找工作、上班、相親……可成年的我仍然被蒙在鼓里,直到生命里只是遲早問題但必然出現的那些人--喬靈、喬疤子、郝明亮、老戴、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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