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為了不掛科(1/1)
轉天上課,講中國近代史,我對任何含有屈辱色彩的事情都有本能的抵觸,更何況是國家百年屈辱史!
如果能穿越回那個時代,我想我會在第一集就急匆匆的拋灑了滿腔熱血,讓我眼睜睜看著,還不如兩眼一閉呢!
可這段歷史如今躺在歷史書中,我抵觸的實際表現就是逃避,不聽,不看,上課時神游到杜楓身邊,滿腦子的粉紅色心型小泡泡。
各個科目的老師對我好像都差那么一點意思,我從他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所以,每天上課我都以最低調的樣子,最不顯眼的位置,最卑微的身形,只求老師看不見我,忘了我!
可今天,哪怕我都已經快出溜到課桌底下去了,老師還是喊了我的名字,讓我說說對梁啟超的看法。
我慢慢站起身,心中萬馬奔騰,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有看法有什么用?當初梁老先生倒是有不少看法,又有何用?!
我站起身看向老師,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老師很嚴肅的看著我,說:“逞一時之能,覺得自己一身俠氣,實則敗絮其中!你腹內若無詩書,腦子里便無道理,你的拳頭今日是幫人的工具,他日也可成為行兇的利器!”
我個暴脾氣!我怎么就敗絮其中了!
“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我鏗鏘有力的開口了,全文背誦了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抓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于國無疆!”
我背完了,教室了安靜了五秒鐘。
老師輕咳了一聲,說:“你怕是知道要講到梁啟超,所以提前背的吧?過不了兩天你就會忘了,為了應付……”
“大人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者也。其視天下猶一家,中國猶一人焉。”
我朗聲背起了王陽明的《大學問》,打斷了老師的猜測。
既然你說我是剛背的,我就往前推推,找個年代遠一些的,說說明朝的人都是什么看法。
“……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靈昭不昧者也,是故謂之“明德”。”
“……故夫為大人之學者,亦惟去其私欲之蔽,以明其明德,復其天地萬物一體之本然而已耳。非能與本體之外,而有所增益之也。”
老師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冷哼了一聲說:“嘩眾取寵……”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這是論語。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恒也。”
這是道德經。
“不樂壽,不哀天,不榮通,不丑窮,不拘一時之力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己處顯。顯則明。萬物一府,死生同狀。”
這是莊子。
就在我準備背背山海經的時候,老師發飆了,他大喊了一聲:“夠了!”然后拂袖而去。
我把老師氣走了,可這不怨我呀,他可以教訓我,但前提是得先了解我,自以為是的想當然,我可不會慣著!
同學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我身上,我聳了聳肩,表示了一下情非得已,但我能看到他們的眼神中有敬佩,尤其是那三位,王蕊說:“我再不把你當成女土匪了!”。
其實老師也是腦子沒轉過來,我背完之后讓我解釋一下呀,我立馬原形畢露!
中午吃飯的時候,杜楓聽完我的壯舉,跟我說:“下午去找老師道歉。”
我眼睛一瞪,問:“憑什么?”
“憑你不能掛科!”
“師德呢?他們不是得,為天地立心,為生命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嗎?”
“應該的事多了!吃完飯就去道歉,把老師請回教室,再當著全班的面跟老師賠不是,做自我批評。”
“我不!”
杜楓嘆了一口氣說:“大學也是一個小社會,什么人都有,老師的素質一樣參差不齊,你要的是大學畢業證,他要的是臉面,你給他,他就會給你,就這么簡單!”
“我的臉面呢?”
“你這個歲數要臉面干什么用?”
我低頭不語。
可到了下午,我還是按照杜楓說的去給老師道歉了,自我批評這塊兒我熟,幾句話就把老師搞定了。
然后我如隨行的太監一般,跟老師回到班里,又當著全班的面做了自我批評,老師很滿意的對我一通諄諄教誨,這事兒終于是翻篇了。
事后,杜楓表揚我說:“人的心胸可不是胎里帶來的,是后天用委屈撐大的,你的胸寬了,才能裝下你的江湖!”
我覺著杜楓越來越像老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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