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衣并不是個冷漠的人。
    接觸他時間久的，比如楚火蘿、龍郡主，都知道他表面淡漠，其實內(nèi)心是個溫柔的人。
    但他出手的時候，總是很無情。
    仿佛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劍出無悔，雖無殺意，卻也沒有慈悲。
    他殺人從來沒有心慈手軟，情緒仿佛也不會因此而波動，永遠處于最平靜的巔峰狀態(tài)。
    梵天女的攻勢，都是以情緒為主導(dǎo)，引動天地之力的急劇變化，從而形成奇特的攻擊模式。
    一旦情緒被其影響，攻擊的力量就更大，就更難以抵擋。
    之前哀、悲二意，都是傷人肺腑，如今怒意，更是五臟俱傷，即使沒有被籠罩在內(nèi)的豬人，都覺得五內(nèi)俱焚，搖搖晃晃，出全力護住周身，才不至于被這招意所影響。
    “剛才的哀江南悲塞北，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這一招，還真有點意思！”
    楚火蘿退得遠遠的，這怒天下之意氣勢甚烈——但這會兒她已經(jīng)一點兒都不為師父擔(dān)心，甚至優(yōu)哉游哉。
    “這招式與之前一脈相承，大悲大喜，修煉之人的情緒也得動心忍性，無情不動，否則的話難以承受心脈的動蕩變化。”龍郡主稍微一感知這招意的變化，便覺得五內(nèi)俱焚，胸口煩悶。
    紫寧君稍微好一點，本來她也心似冰清，沒什么動蕩起伏，所以遠遠感悟招意，還能自控。
    ——沈三公子站在怒天下的風(fēng)口浪尖，卻依舊面色不變，從容自若。
    梵天女只覺得心越來越冷。
    怒天下撕裂天地的威勢，并不是這一招的核心，核心是招式中裹挾的悲憤之意。
    恨天恨地，滅盡蒼生。
    這一招既出，就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如果對手能夠控制，那就極為恐怖！
    沈振衣淡然微笑，微閉雙目，他似乎在體會和享受著招意，偶然和輕輕嘆息。
    “可惜。”
    “當(dāng)初哀江南與悲塞北，以情入武，可稱絕妙。只是這怒天下一式，強則強矣，終究誤入歧途。”
    “未能傷人，先要傷己，這是同歸于盡招式，未免有點太傻。”
    沈振衣慨嘆一陣，身在迸裂的世界中游走，只見他手指點處，生機重現(xiàn)，竟然是與白紗的撕毀之力對抗。
    梵天女眼睜睜地看著他演化虛擬的生機，在自己發(fā)出的招式之中，竟然控制不住自身。
    其余人，更是看得呆了。
    ——之前梵天女怒天下一招出手，就連被禁天血魔陣?yán)ё∥茨茈x去的五大天罡的都呆了。
    這招式的威脅與力量，讓他們都感覺到惶恐不安，就算是古雷將仍然活著，只怕也要退避三舍，此時這股憤怒之意，更是對著他們五人有生殺予奪之能！
    梵天女的實力，比他們預(yù)估的還要強！
    就算是沈振衣不來，這一次獸心人組織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我們這次，當(dāng)真是一敗涂地。”
    煙飛鴻雙目流血，表情木然。
    這本來有一次相當(dāng)順利的開頭，他們一舉解決了十九外城的高手，料想以霸王城的官僚效率，這段時間會形成高手的空白，有雷將率領(lǐng)六大天罡，在九齋湖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從第一個萬俟絕境的失陷開始，他們就走上了敗亡之途。
    “煙姐，我們還是得等他們分出勝負(fù)才能走了……幸好是沈三公子必勝……”
    素苦初長嘆了一口氣，“他應(yīng)該會放我們走的，之前就說過只要我們陪他的弟子試劍，便不管我們作為。”
    當(dāng)時覺得沈振衣托大，現(xiàn)在素苦初只覺得是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像沈振衣這樣的人物，總不會說了不算。
    “是。”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