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秦淮篇 第八章 絕艷(1/2)
洛飛羽剛剛將門打開,就被一陣霞光眩迷了視線。
太陽西斜,已是黃昏,不知不覺,他已在房中與公孫詩瀲對話了兩個時辰了。洛飛羽恢復過視線,瞄過金檐上折射而來的余暉,微微低頭望向那敲門的人。
“二位歇息得可好?”言靜臣關(guān)切地問道。
“嗯,很好啊。”洛飛羽打了個呵欠,卻在心中暗道:“先前沒發(fā)現(xiàn),這個言公子竟這么矮。”
公孫詩瀲已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門前,朝著言靜臣行了一禮,道:“承蒙言公子掛念,我們休息得很好。”
言靜臣看著二人略有些疲憊的臉色,嘴角悄悄浮起了一絲笑意:“我將要去秦淮雪月樓聽曲賞舞,不知二位現(xiàn)在是否方便,陪在下一同前去喝酒,進而欣賞下聞名于世的淮曲?”
聽言,洛飛羽困意頓消,恭笑行禮:“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公孫詩瀲雖心情轉(zhuǎn)好了大半,但依舊因摯友的逝去而傷懷,只得低聲推辭道:“我想要再多休息一會,而且我也不喜熱鬧的場所,恐恕難從命了。啊,對了,言公子……”
“啊,娘子,你在房中好好歇息,我給你帶點回來吃。”洛飛羽轉(zhuǎn)頭對公孫詩瀲說道。
“娘子?”
公孫詩瀲一時六神無主,愣在了那里。
再回神,二人已經(jīng)離去,獨留公孫詩瀲一人站在房門前。她錯愕地抬起頭望向殘陽,驀然想起了洛飛羽剛剛叫自己“娘子”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桀驁的眼神中有著自信,更有著……懇求?
公孫詩瀲搖了搖頭,不禁失笑。
“這個人啊……”
……
“或聽世間,曾有情;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溶溶在,不照彩云緩緩歸。”
一位脫俗出塵的蒙紗女子挽著琵琶,無比惆悵地坐在明鏡前。鏡前桌上,是一柄如月般皎白的軟劍,上頭雕飾著云紋。
武當劍匣十一劍。這一枚軟劍,是那個小道士在五年前的臨行之際贈予她的,給了她后,少年就背著僅存十柄劍的劍匣,離開了金陵城尋找他的劍心。
他說,道心他已經(jīng)找到了,惟獨缺了劍心。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五年前,那個小道士是笑著搖舟離開這秦淮河上的,渾然沒有劍心難尋的頹喪模樣。并且,與自己達成了約定。
“未來五年內(nèi),每一個三月十五你都要好好留意。道長我指不定就回來了,哈哈!”
當時的她信了,并傻傻地等了。如今五年期滿,那個小道士還是沒有來。現(xiàn)在回想起來,是戲言還是諾言呢?
可少年心事,已無從記起。
蘇楠笙瞑目深嘆,一時百感交集。
這時,廂門突然打開,一位風韻猶存的胖婦人走了進來。她見蘇楠笙這般模樣,怔了怔后,奇怪道:“楠笙,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蘇楠笙淺笑道:“盧媽媽,我很好。”
“那就好。”盧媽媽笑了笑,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可要給我聽好了——金陵城城主言小公子指名向雪月樓提親了。”
盧媽媽雖沒說是誰,但蘇楠笙的心跳還是漏了大半拍。她怔怔地放下了琵琶弦,極力偽裝出平靜的神色:“如此大事,那必然也是雪月樓之福。可不知言小公子所指名之人,是誰?”
盧媽媽沉默片刻,面含笑意地望著蘇楠笙,良久后方驚喜道:“自然是我們雪月樓的首艷,云心你啊!”
蘇楠笙錯愕沉吟道:“我?……”
盧媽媽見狀脫口道:“哈哈,是不是很驚喜呢!?等嫁了過去,做起城主的夫人,你也就不用在這雪月樓里看那群臭男人的臉色啦!”
此時,窗外邊華燈已起,雪月樓將要開始營業(yè)了。燈光照耀進來,拂過了桌臺上的軟劍,爍起了如皓月般絢爛皎皎的劍芒。
蘇楠笙抬眸迎向劍芒,緩緩搖頭。
盧媽媽笑容漸斂:“你還在等那個小道士?已經(jīng)五年了,你還不打算放下嗎?”
蘇楠笙并未作答,盧媽媽見蘇楠笙平靜的側(cè)顏,微有慍色,但很快又壓了下去。意味深長道:“一個風塵女子的一生啊,能有幾個五年呢?言小公子今夜要來,點名要你為他唱曲。至于是否要準備,是否要嫁他,取決于你。”
說罷,長嘆一聲,走出了廂房。
待廂房房門一關(guān),聽到腳步聲在外邊響起,蘇楠笙趕忙微張開了嘴,久淤在喉間的血跡從嘴角緩緩流出……
戌時。秦淮河上,雪月樓。
初入樓門,洛飛羽就輕嗅到了熟悉的酒香。
酒香陰冷,幽含暗香,宛如裹在厚雪中悄然綻放的臘梅。
這個就是洛飛羽昨夜在聽雨小筑潛伏時,老劍手中所拿著的雪月樓名酒“繞梅間”。
“哦呼,好香。”洛飛羽表情明媚,沉醉其中。
“小兄弟好雅興!”一聲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洛飛羽聞聲轉(zhuǎn)頭。那人又道:“沒想到小兄弟也會到這雪月樓里來啊。”
洛飛羽一看,叫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聽雨小筑主人,老劍。
洛飛羽點頭道:“受邀而來。劍叔你也在?”
老劍笑道:“必然必然。我與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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