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秦淮篇 楔子 羈行(1/2)
若非洛飛羽親耳從那人面前聽到這句話,他是不論如何也不會去相信、并去執(zhí)行的。
最近兩年來,西域的風沙沒有來由地變得很大,大到洛飛羽這群少年少女們都不敢貿(mào)然出門去玩,除了被逼著到室外練功以外,都是在屋中茍且度日。甚至以牧牛羊為生的牧戶也不肯出門放牧,他將自己所有的牛羊腌成了肉干,在家盼望著天氣轉(zhuǎn)好的時候。
在這極其惡劣的天氣下,也就只有那人,每日都會穿著一身破舊的風衣,在漫天的黃沙中一坐就是三四個時辰。但他回來后,身上卻一粒沙子都沒有沾上。
這兩年中,也并不是沒有人向那個人提出出遠門的念頭。畢竟沒有人想呆在這整日黃沙漫天的鬼地方。但都是被他一口回絕,回絕的很是果斷,不留余地,顯得極沒有人情味。
據(jù)說,你若是還非要無理取鬧的話,他就出劍將你給打回來。
有一次,師姐突然想要出去了,想去那草長鶯飛的江南。她說只有那兒才是她這種小仙女待的地方。
洛飛羽陪著她去問了,因為他也很想離開這,他想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什么反應。
也正因他這一次心血來潮地去了,就有幸看到了那人出劍。
雖然在角落里偷看,但因為練就了增強目力的武學,洛飛羽將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雖說是“出劍”,但他壓根兒就沒有持劍,就是手擺出了揮劍的樣子——只是瞬息之間,就將師姐的頭發(fā)給斬落下一小截,也就僅是這一小截頭發(fā),令師姐跟自己匯合時仍心神未定,并堅決地打消想要出遠門的念頭。洛飛羽還想要追問,師姐就跑開了,并回到她的床鋪上悶頭睡了三天兩夜,別人叫她吃飯,她也不搭理。
“噢,真可怕。”洛飛羽心中暗驚,進而也打消了出遠門這個念頭,就這樣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又過了三個月。
這一天,那個人突然召洛飛羽,說要單獨見他。洛飛羽以為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錯,躊躇半天,才提心吊膽地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容貌看著很年輕,頭發(fā)卻已是全白,長得跟書上描繪的那種鶴發(fā)童顏的仙人一個樣,就是衣服是在是太簡陋了些,還有,缺了一只整天跟在屁股后面的仙鶴。
那人正在喝茶,看到洛飛羽進來后,他放下了茶杯:“你收拾收拾,出一趟遠門吧。”
洛飛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江湖險惡,不要亂揮你那小破木劍啦,就讓為師賜你兩柄劍,一并出行吧。”那人又道。
經(jīng)再三確認,洛飛羽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后,猶豫半天,才道:“徒兒斗膽,冒昧的問一下師父,這一次出遠門,是去干什么?”
那人沒有回答,又拿起了茶杯喝茶了。
不知是不是幻覺,洛飛羽在他那宛如童顏的臉上讀出了幾分滄桑。
良久后,那人方緩緩道:“折劍。”
不知為何,洛飛羽從這兩個字中聽出了不屬于師父這個年紀的玩世不恭,更聽出了想要只手將這江湖翻天覆地的狂傲。
“折劍?”洛飛羽重復了一遍他的話。
“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那人說道。
洛飛羽沉靜下來,點了點頭。
“世人曾稱我的一位老友為劍師,旨為‘劍道祖師’。他在劍道式微的年代里執(zhí)意用劍,帶動了江湖上用劍的狂潮,更多江湖人紛紛持劍。”那人說到這,就又開始喝茶了。
聽言,洛飛羽滿眼狂熱之色,但見師父久久未接后話,心中不由得焦躁,催促道:“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那人頓了頓,道:“那群武夫便以他為師,隨他修劍,許多人都依靠著劍道在江湖上有了屬于自己的盛名。劍就逐漸成為了他們追逐功名權(quán)利的工具,卻忘了應該真正執(zhí)劍的心。這江湖上的劍道啊,已今非昔比嘍。”
洛飛羽實際上是想了解師父口中的那位“劍道祖師”的后續(xù)的,但師父說的是那群隨著那位劍師而開始練劍的江湖人,不由皺了皺眉。卻被那人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口中的那位老友后來怎么樣了?”
“對呀對呀,”洛飛羽興致被提起,“他有沒有在江湖上留下過什么傳說?”
可那人的一句話卻如雷劈般落在了洛飛羽的心坎上:“他死了。”
洛飛羽怔了怔,道:“他死了?”
“是的,對于江湖上的人來說,他死了,他是自私的,臨死前前還帶走了天下五分劍氣,并以一柄凡劍,封死了這世上求仙的路。”
“……”不知為何,洛飛羽竟有些難過。
而那人提到這件事,臉上并未有一絲難過的樣子,甚至還露出了笑容,“不過,他對于我來說,卻只是死在了我的心里。”
“死在心里?”洛飛羽又不解。
但那人不論如何也不再往下說了。這種滋味就跟離這百丈遠的小村子里的那個臭說書人講到精彩部分時,忽然來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請明日再來,別忘帶幾枚銅板來打賞”那樣沒勁。洛飛羽仍是不死心,仍在試探性地追問,可只要他問起關于一點點這方面的問題,那人的嘴就好像被針縫上,無論什么也不多說一個字。
良久后,洛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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