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2/3)
,皮膚微有點黑,雖然十分瘦削,面部線條卻柔美得過分,這柔美破壞了整體冷峻的感覺,使這男人的五官看上去,甚至不夠端正了。他的雙眼十分明亮,簡直亮得出了格,直叫人心生不安。
他那身袍子,就是家常的素白色,毫無紋飾,然而元晟一見此人,耳畔轟然一聲!
他認出了這個人!
見他神色劇變,那人冷笑一聲。雙目一張,精光四射:“這就想走了?!”
還未等元晟答,那人兩三步到近前。掌中呼呼帶風!
不過三兩招,元晟心中的驚異就達到了頂點:這個人……這個人使的是白家的功夫!
那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功夫,和他一樣。和白吉一樣,和白清白颯一樣……毫無差別。
但是再過十多招。元晟就感覺有些吃力了,此人功力明顯比他更高,他有點慌神: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白吉不是說超過他的只有一成半么?天下居然也有白吉那個變態算不到的事情!
眼前這家伙,竟偏偏就在這一成半里!
不多時,四下里又奔進來很多人,他們開始圍攻元晟。這下元晟可真覺得吃不消了,對付那一個人都得讓他付出全力。陡然增加了一堆幫手,這讓他如何抵擋?!
莫非他今日要死在這昭陽宮里?!
他要死在母親死去的地方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元晟忽然聽見一聲尖叫:“住手!”
那是他妹妹縈玉的聲音,她一叫,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包括那個白袍男人。
元晟正在疑惑為何對方停下,等他順著對方的目光望過去,元晟也呆了!
只見縈玉將那個孩子高高舉起,她的一只手,牢牢掐在孩子的脖頸上!
“……讓他走。”縈玉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沒有人做聲,也沒人動。
“我數一、二……”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袍男人冷著臉做了個手勢,所有人。退后兩步。
再顧不得別的,元晟躍上屋去,三兩下就奔出數丈遠!
等他停下,駐足回望,卻沒有追兵跟來,元晟不敢停留,飛快離開了皇宮。
這是多么荒謬的事情!元晟想,他竟然和那個宗恪師出同門!
不管宗恪是找誰學的功夫,有一點毋庸置疑,他身上白家的功夫非常純正,那絕不是偷學來的,那一定是白家的人仔細教導的結果,而且還是高手的教導。
更糟糕的是,宗恪的功力遠勝于他,哪怕只開頭那一掌,元晟就已經明白這個事實了。
幾天之后,元晟回到了青州白氏山莊。
他這趟出門,就只遇到了一個敵手,可這已經足夠讓元晟驚懼的了,他將經過告訴了白吉,并且對白吉說,想再在白氏山莊呆半年,他現在,已經深知自己與對方的差距了。
如果連狄虜的君王、那個宗恪都能在三十招之內贏了他,那他元晟,還奢談什么復國報仇?!
自那之后,元晟練功更勤,更用心,之前他其實并不情愿,他是被白吉抓來的,練功也是應付了事,他對習武沒興趣,他的興趣是復國。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至少得把功夫練到足夠打倒宗恪,否則,就他個人而言,永遠無法在對方面前抬起頭來。
至于宗恪怎么竟學到了白家的功夫,元晟沒能從白吉那里打聽到端倪,事實上當元晟告訴他的時候,白吉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他只是說,看,這下知道天外有天了吧?
白吉有事情隱瞞著他,元晟想,不過那大概和他無關,是白家的事兒,他并不想打聽。
他自己也有無法告人的事情,例如,縈玉那時候的眼神……
這么多年過去了,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元晟依然覺得歷歷在目:如血殘陽里,妹妹高高舉著那個孩子,橙紅色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揚起美麗的額,她的眼神那么決絕,又瘋狂、又凄美。她那姿態,遠遠望去就像一尊雕像。她一只手抓著孩子的背心,另一只手,白皙的手指已經深深掐入孩子的脖頸……
元晟都還記得,那孩子依然手舞足蹈著,咿咿呀呀地叫,他全然不懂母親為什么把他舉得那么高,他想用小手掌去摸母親的臉,他甚至咧開了小嘴,咯咯笑起來,他以為母親在和他嬉戲,那張小臉天真無邪。
隨著時間流逝,這段回憶就如同黑暗中的光斑,又好像被美術館射燈罩住的巨大油畫的一個角。除去這一角以外,其余整幅畫面都黯淡得看不清,融入黑暗之中。
很多年之后,元晟漸漸有了個沖動,他想拿一切去換,換那天昭陽宮的寧靜,那天自己要是沒去就好了,那天自己不該去皇宮的。
如果不去的話,就不會見到那張臉了吧?那張胖乎乎的可愛小臉,從此以后便烙印進元晟的心,在無數個夜里讓他輾轉反側、坐臥難寧。
他沒有孩子,有也權當是沒有了,他沒做過父親,但年過而立的元晟終于明白了,自己在那天到底毀滅掉了什么。
然后他就覺得,無論自己用多么虔誠的心來懺悔,也無法贖干凈這份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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