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1/3)
?想到這兒,阮沅靠過來,撫摸著宗恪的胳膊:“……舜天的事兒,真的就沒記住多少?”
“有些重要的風俗,我還是記得的。”宗恪想了想,“比如過年的時候得做一種面餅,加羊奶在里面然后放火上烤。這是狄人的傳統,是為了六畜繁衍,取個吉祥意思,名叫春歸餅。”
“我知道!那個好吃!”阮沅咽了咽口水。
宗恪笑起來:“嗯,你吃的是宮里做的,自然是最好的,選的上好的面粉,上好的羊奶,工藝小巧精致。普通狄族百姓也做,恐怕就沒宮里這么舍得放羊奶、放奶油了,做得也沒宮里精致。但不管怎樣,吃這種餅是狄人過年的風俗。最近一二十年,這習俗逐步蔓延到中原來,齊人也開始吃,但是他們少見羊奶,也受不了那個味兒,就用牛奶或者干脆用蜂蜜代替,更有甚者,往里填餡兒:南瓜,飴糖,或者果仁之類。”
“恐怕不地道吧?”
“何止不地道?簡直不知所謂呀!”宗恪笑道,“江南四縣做出來的春歸餅,和墨州、燕州的春歸餅,根本不是一回事——哪有往春歸餅里填南瓜和飴糖的道理?春歸餅本是夾著牛羊肉吃的,填進去這些甜膩膩黏兮兮的餡兒,還叫人怎么吃呢?這就像拿怡口蓮來包餃子,你不覺得惡心啊?”
阮沅想了一回,真覺得有趣。
“那,還有呢?”她來了興趣,“還有什么風俗?”
宗恪看看她,笑:“怎么?真想當狄族姑娘?”
“嗯。所以現在就得弄清楚。”
宗恪想了想,才道:“婚喪嫁娶方面,我倒是了解得不少。據說狄人結婚時。男方要給女方送去‘十六樣’作為聘禮。”
“哪十六樣?”
“自然是牛、羊、馬匹、皮貨、首飾、衣服、還有手工制作的一些東西,比如姑娘用的妝奩盒,我記得不是太全。總之一共十六種,少一種都不行。”宗恪笑了笑,“窮也娶。富也娶,不過是這十六樣東西奢簡不同。富人家娶媳婦,牛羊成群,上等絲綢,妝奩盒也肯定是鑲金嵌玉、寶石滿眼;窮人家嘛,牛一頭,羊幾只,幾件布衣服。一個銀鐲,至于妝奩盒,金的銀的置辦不起,弄個木頭的也行。”
“總之,就得十六樣?”
“對。”
宗恪說完,等了半天阮沅都沒動靜,他扭過頭來看看她,卻發現她一臉神思遐想的樣子。
他笑起來:“想什么呢?”
“在想,下輩子,我要投生去做個狄族姑娘。”阮沅慢慢道。“你也還是狄族人,咱們還是在一處,就在墨州、燕州那些偏僻的地方,也不用生在什么豪門。普通百姓家就行。”
宗恪握著她的手,輕輕吻著她的手背:“……咱們就從小一塊兒長大,村里那么多小伙子,全都圍著你轉,可你一個也看不上,就只看上了我。”
阮沅溫柔地笑起來。
宗恪繼續說:“到了十六七了,我爹我娘就去你家提親,可你爹不大樂意。”
阮沅睜大眼睛:“為什么不樂意?”
“大概,我家太窮吧。”宗恪笑了笑,“他想把你嫁個更好的人家,富裕點的,彩禮置辦得也多。”
阮沅微微嘆了口氣:“然后呢,我爹就和我說,別死心眼了!多得是好人家,為什么要看上那個窮小子呢?村里張財主來提親了,他家二小子除了滿頭癩瘡,平日發發花癡,抓著自己的娘親喊‘大嫂’,然后站在村口流流口水之外,也沒別的毛病,你嫁過去吃穿不愁,往后還能做財主奶奶,多好!”
宗恪聽她說得有趣,笑出聲來:“那你怎么辦?”
“我當然不依啊!”阮沅說,“我怎么可能愿意嫁給那個癩頭的花癡?我說我不干,我就要嫁給你。我爹生了氣,說,除非讓你家備齊那十六樣,牛羊還有馬匹,都不能少于他提的數,金鐲子銀鐲子都得有,妝奩盒也要鑲上珍珠!”
宗恪聽了直笑:“這可是獅子大開口,我們家既然那么窮,這讓我上哪兒去弄錢呢?”
“是啊,我聽了也愁得哭,其實要我說,就算你扎一只竹馬來做聘禮,我也肯嫁的。可是我爹性子執拗,既然發了話,必定非得辦到的。”阮沅嘆了口氣,“我白天想,夜里哭,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說到這兒,倆人都沉默下來,就好像真為這犯了難,找不到出路。
“真的沒辦法了?”阮沅扭過臉來,望著宗恪。
宗恪眨了眨眼睛,望望天花板:“然后,那年玚兒回舜天祭祖,微服私訪,路過咱們的村子,碰巧聽說了這件事,就把兩錠馬蹄金送給了我……”
阮沅撲哧笑起來!
“你個沒出息的!”她笑罵他,“下輩子還指望兒子幫忙!你讓玚兒怎么想!”
宗恪也笑:“好吧,不要玚兒幫我。那我跟著馬隊到淵州販絲賺錢,積攢下銀子再回來娶你。”
“那恐怕來不及。”阮沅慢慢地說,“你是想著出去的,可我覺得來不及。后來我想了個法子,我把自己這些年積攢的銀子再加上首飾,悄悄給你,叫你去換成彩禮。誰知你這個笨小子,事兒沒辦好,還漏了餡……”
宗恪詫異:“啊?我是個笨小子么?”
“這輩子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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