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回屋的路上,阮沅碰見了匆匆回來的泉子。只見他衣衫破爛,臉上有煙塵,瞧上去黑一塊白一塊的。
“怎么一臉是血?!”泉子大驚。
“沒、沒事兒,不……不是我的血。你去哪兒了?”阮沅忙問。
泉子一笑,低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南門堵火了。沒想到他們會用火攻,城門眼看著要燒壞了,我只能讓他們拆下御河岸邊的青磚,把門堵上——阮尚儀是今晚醒過來的?”
阮沅點點頭。
“身上還好么?”
阮沅舌頭不太利索,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還……還好,就是沒勁。”
泉子點點頭,同情地看看她:“快回屋躺著吧。”
他剛想轉(zhuǎn)身離去,阮沅卻喊住了他。
“剛、剛才我得了消息。”阮沅磕磕巴巴道,“蔡烺將軍他……”
阮沅本是一片好心,因為以前從宗恪那兒得知了一點泉子和蔡烺的事兒,所以此時不由順嘴說出來。
泉子奇道:“蔡將軍?他怎么了?”
知道自己嘴快了,但是這時候話說到嘴邊,阮沅也不好咽下去。
“因為……不肯交出皇城鎖鑰,被安平侯所傷。”
一霎時,她看見泉子的臉孔僵住!
“別急!你先別急!”阮沅趕緊說,“趙王說,太醫(yī)已經(jīng)在救治了,說是性命能保住。”
泉子聽到這兒,才算松了口氣:“是么。”
好像撞破了什么很尷尬的事,倆人之間的氣氛也別扭起來,彼此都覺得不太自在。
阮沅羞澀地笑了笑:“算了,我先回屋去,看我這滿身是血……”
泉子趕緊點頭:“是。快去洗洗吧。”
望著阮沅離去的背影,泉子站住,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他記得剛才。明明看見了阮沅在笑。
但是據(jù)說散去七魄的人,最開始不是不會笑的么?……
接近四更時分,宗恪去了慈寧宮。
這是他復明之后第一次出屋子。天還沒有亮,暗青色的穹廬下。黑暗氣息依舊盤桓不去。出門之前,宗恪被阿茶告知,還有兩名參與謀反的親王已經(jīng)被凌鐵控制,不日就將入京受審。
那是在剛剛結(jié)束的晉王世子之亂里站錯了隊的人,梁王和昀王,也是太后的娘家人。這么多年來,鎮(zhèn)撫司的姜嘯之一直在抓這兩位的把柄。之前他的種種努力,到此終于成功了。
今次凌鐵總算是痛快了,他總說這種事不能拖拉,非得下手狠一點才行。他也總是說宗恪下手不夠狠,當斷不斷,如今才會給自己弄出一堆禍患來,宗恪忽然想,凌鐵如果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去往慈寧宮的路上,他會怎么看呢?
宗恪知道,凌鐵期待這一天已期待很久了。他知道凌鐵在心里罵自己是傻瓜、笨蛋,關(guān)鍵時刻受了人家一點好處就會感恩到死的蠢貨。他總是勸宗恪下決心,盡快結(jié)束太后干政的局面,不然遲早尾大不掉。然而宗恪卻始終礙于過去的情分不肯聽。就算母子情分是個空名,那也依然是“母子”。
所以有時候凌鐵也奇怪:他這個皇帝徒弟,軟弱起來,還真是軟弱得無可救藥呢。
然而當某一天,他終于醒悟過來,摒棄了心中顧慮,下定決心時,卻又變得心硬如鐵無人能擋。
只有宗恪知道,自己逃避了多久。他始終不愿面對這個事實,但是今天,他再也躲不過了。
他必須去面對這場決裂的戰(zhàn)爭。
到了慈寧宮,宮人十分吃驚宗恪的到來,只說太晚了,太后已經(jīng)歇息,陛下請明日再來。
“太后不會睡的,現(xiàn)在去報知她,朕要見太后。”
宮人們驚慌失措,誰也沒見過這陣勢:皇帝深更半夜跑來慈寧宮要見太后……這是何種狀況?!
沒人敢阻攔,只能飛報給太后。
不多時,太后身邊的女官綠岫匆匆從里面出來。
“奴婢見過陛下,不知陛下駕到,罪該萬死。”
宗恪認識這個女官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知她是太后心腹,所以也一向客氣對待。今日雖然是帶著決裂之心前來,宗恪此時,也不便給她難堪。
“綠岫姐姐請起。”宗恪說,“本來朕也想著明日再來,不過事出緊急,此刻朕定要見到太后。”
“可是太后已經(jīng)歇息了……”
“是么?”宗恪微微一笑,“真的睡了?”
綠岫身上一寒,知道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她再不敢阻攔,只得將宗恪讓進里面。
太后好像已經(jīng)起身,又像根本就沒有睡,似乎早就在等著宗恪到來。
“是么,酈岷死了啊……”她喃喃道。
宗恪在珠簾外,跪著道:“這次讓母后受驚了,是兒臣的不是。”
他的語氣很平淡,絲毫看不出有生病的跡象。
“這么說,你的眼睛早就好了?”
宗恪頓了頓,才道:“之前瞞著母后,是怕人多嘴雜,傳到心懷不軌之人的耳朵里。”
“嗯,你是怕我告訴了酈岷。”
宗恪不出聲。
“晉王父子終究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了鏟除他們,早就做了一兩年的準備了吧?”
“……若酈岷能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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