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1/3)
?倆人下樓來,把打瞌睡的掌柜喚醒,宗恪只說有急事要馬上回去,然后結清了銀子。[.la超多好]
牽著馬從客棧出來,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阮沅轉頭看著宗恪:“往哪邊走?”
“跟著我就行了。”宗恪翻身上馬,抖了一下韁繩,藍灰的夜色中,馬兒緩步向前,清脆的馬蹄敲擊在寂靜的石板路上,小夜曲般響亮輕快。
阮沅騎上那匹“小新”,緊緊跟在宗恪的馬后,倆人離開白日繁華的商業街,馬匹加快速度,向著西南的方向奔馳,阜河在他們身邊滾滾流動,柔滑黑亮的水波卻沒有半點聲息。
沿河約莫奔了二十多分鐘,宗恪將馬停在一棵樹下。阮沅讓“小新”跟上去,原來他們來到一片高地上。
“看。”宗恪低聲說。
今晚月色極好,順著宗恪的目光望去,不遠處,阮沅看見了一座又一座的軍營。
是晉王世子的行營!
“要怎么探查呢?”阮沅小聲說,“我們要進去么?”
宗恪下了馬。
“我一個人過去,你在這兒等著。”他說,“我半個小時以后回來。”
說完,宗恪身形一躍,猴子一樣竄上不遠處的大樹,阮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就看他三蹦兩跳,在濃密樹叢之間靈活穿梭,不久就消失無蹤。
寂靜的夜晚,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四下里氣息沉沉,宗恪那匹馬支愣著耳朵,靜立不動,眼神警惕安詳。阮沅這匹,卻有點不耐煩似的。跺了跺前蹄。
阮沅趕緊把手放在它的額頭,小聲安撫它:“安靜點,小新。爸爸去辦要緊的事情了。”
不遠處的軍營,同樣寂靜無聲,只三兩點燈火。像瞌睡的眼睛明明滅滅。
空氣里,有一絲微弱的顫動。
忽然間。阮沅聽見某種動靜!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于是抬手揉了揉耳朵,又仔細傾聽,沒錯,那是……歌聲!
阮沅屏息凝神,她能很清晰地判斷出。歌聲是從對面晉王世子的軍營里傳來的,正是剛剛宗恪給她唱的那首巖羊孤兒之歌!
這是怎么回事?!阮沅糊涂了,而就在這時候,伴隨著歌聲,原本沉寂無光的軍營,不知何時燃起了點點燈火,光線很集中,不是分散點燃的,都在軍營的西北角一帶。于是黑夜之中,那團燃起了燈火的營帳顯得更加醒目。
歌聲依然在唱。從起初一兩個人微弱的聲音,慢慢變成合唱,到此刻,阮沅不用努力就能聽得十分清晰。可見加入其中的人越來越多。
如果不是此刻身處隱蔽處,如果面前對著的不是充滿敵意的幾千晉王世子兵力,阮沅還真想抱膝坐下,好好欣賞這場無伴奏合唱。
這首歌,宗恪剛剛給她唱過,那是獨唱,此刻的合唱卻別有一番風味,男人們渾厚的喉嚨吟唱著陌生的歌詞,歌聲像是從世界的盡頭發出,令聽眾不由自主被這聲音席卷,跟隨去那不知名的生命起點,重返命運的家園。
現在阮沅才發覺,這首歌天然就適合合唱,而且得在廣袤無垠的沙漠中,頭枕著藍得發黑的天空,腳下是無盡的漫漫黃沙,遙遠處走來的一隊駱駝,脖下響著叮咚駝鈴,就像天際線上的幾個黑點……
阮沅一怔,她是怎么會想到沙漠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歌聲漸止息,燈火紛紛熄滅,軍營重歸寂靜,阮沅回過神來,沒多會兒,她頭頂上方的樹叢一動,宗恪從樹上跳下來。
阮沅趕忙上前,忍不住問:“喂,這是怎么回事啊?!”
宗恪走到馬前,又遙望了一下遠處軍營,才淡淡地說:“我表哥,帶了兩千鵠邪兵。”
“什么?!”阮沅大吃一驚!之前她還以為,晉王世子頂多帶一兩百鵠邪家奴回京,卻沒料到,會帶兩千之多!
“五千的隨行人員,其中兩千是鵠邪人。”宗恪冷笑,“以鵠邪人的兵力,你可以在這個數字上乘以三。到現在,你還覺得他是專程回京送禮的么?”
阮沅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可……可是你怎么知道呢?”她問完,忽然間就明白了,“啊!剛才那首歌!”
宗恪點點頭:“沒告訴你,剛才那首歌是鵠邪民歌,鵠邪人幾乎人人都會唱。”
“這么說,剛才是你領的頭?”
“嗯。我潛入到軍營里,伏在樹上只唱了個開頭,結果鵠邪兵就都跟著唱起來。”宗恪笑了笑,“他們離開薊涼千里萬里,長途跋涉到中原褚州,思鄉之情怎么可能不濃?一聽見鄉音,怎么可能不跟著發出應和之聲?”
阮沅的牙齒輕輕磕碰了一聲:“你、你這詭計著實了得!”
思鄉之情是誰都控制不住的,阮沅完全明白,別說故鄉的民歌,此刻哪怕有人給她唱個《走進新時代》,她都能感動得涕淚交流。
宗恪笑了:“只是小花招。不過讓我弄明白了,這軍營里究竟藏有多少鵠邪兵。”
“可是……帶這么多鵠邪降丁進京,晉王世子好大的膽子!怎么他不擔心被人察覺?沿途那些官員是吃什么的!”
“嗯,我剛才偷偷窺視了一下,很多鵠邪兵改了裝束,把頭包起來了。這一路上,晉王的同黨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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