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1/4)
宗恪雖然沒被姜嘯之盼來,這錦衣衛(wèi)的大牢之中,卻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井遙?!咀钚抡鹿?jié)閱讀.】
那個(gè)夜晚,井遙獨(dú)自前來,他還帶來了一小壇琥珀香。
進(jìn)來這樣的深牢,本應(yīng)該要費(fèi)很大力氣疏通,但是井遙沒有,他找宗恪要了一個(gè)手諭。這個(gè)手諭,井遙幾乎是以蠻不講理的態(tài)度討要得的,他和宗恪說,不論如何,他都想見姜嘯之一面,在一切都已成定局之后。
一般而言,井遙在宗恪面前是知進(jìn)退、懂分寸的。這還是他頭一次,不顧宗恪的感受,堅(jiān)持提出自己的要求。好在宗恪答應(yīng)了。
于是,牢中戴著手銬腳鐐的姜嘯之,就看見了拎著兩只酒杯、一壇酒的井遙。
寂靜的大牢里,沒有別的獄卒,井遙讓他們都退下了。他說如果姜嘯之真的不見了,他們就拿他全家老小來頂罪好了。
既然禁軍統(tǒng)領(lǐng)這么說,也沒人再不知趣了。
姜嘯之聽他這么說,嘆了口氣:“何苦為難他們?”
井遙卻不答,他看了看姜嘯之身上雙重的鎖鏈,伸手指了指它們:“何苦戴這么多?”
姜嘯之一笑:“怕我掙斷了。所以加上雙倍?!?
“是蕭錚的主意,對不對?”
姜嘯之沒出聲。
井遙將一只酒杯放在姜嘯之跟前,另一只放在自己的跟前,然后把壇子里的酒倒了兩杯。
酒香四溢,姜嘯之深吸了一口氣,不禁為之陶醉。
“果然還是琥珀香最佳。”
井遙舉起酒杯,無言向他示意。姜嘯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只可惜,有酒無菜?!本b低聲道?!霸俣嗟?,我也帶不進(jìn)來了?!?
姜嘯之全不在意:“有酒就很好,多謝了?!?
井遙低著頭,盯著桌上的酒杯:“有一件事,得告訴嘯之兄?!?
姜嘯之一怔:“什么事?”
“五天之前,太傅夫人過世了?!本b說。
姜嘯之手一抖,杯中殘酒灑了出來!
“……臨終前,太傅夫人叫我到病榻前,反復(fù)問,嘯之兄你為什么還不回來?!本b苦笑了一下?!拔覜]敢說實(shí)話,只說,你在楚州打仗,軍務(wù)繁忙,回不來?!?
姜嘯之喉頭哽咽了一下,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太傅夫人一直放不下心,直到臨終還在惦記你?!本b抬起頭來。“她是帶著遺憾走的?!?
姜嘯之的眼圈微紅:“我這樣子,只能讓她失望了。”
“嘯之兄也對我失望了,是吧?”井遙忽然說,“蕭錚已經(jīng)把事情都告訴了你吧?”
良久,姜嘯之才輕輕搖了搖頭:“他只略提了提,沒有說太多。”
“嗯。這話他也不方便說?!本b深吸了一口氣,“原本該我做的事,我卻推到他頭上,嘯之兄若心中有怨恨。我也該承擔(dān)一半?!?
姜嘯之盯著那壇酒,目光有些茫然:“我還有什么好怨恨的呢?若要怨恨。那就得從投胎開始怨恨起了。我不想那么做。”
“……”
“你父親早早過世,你是太傅跟前長大的。你敬重他如自己生父,他的命令你怎么可能不聽從呢?”
“只可惜,我不是太傅滿意的那種孩子?!本b笑了笑,“他一直覺得我不成器,就算做了禁軍統(tǒng)領(lǐng),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他所希望的那些標(biāo)準(zhǔn),我怎么都達(dá)不到,最后也只有嬉皮笑臉、耍賴胡混過去。不過現(xiàn)在太傅滿意了,有了蕭錚,他可以看見未來的繼任者了。”
提起周朝宗,兩個(gè)人都沉默下來了。
“另有一件事,本來此刻……不該我說?!本b說到這兒,抬起頭來看著姜嘯之,“可是我覺得,如果此事經(jīng)由他人嘴里說出來,我會更不甘心。”
“什么?”
“是關(guān)于,對嘯之兄的處置?!本b頓了一下,他的嗓子忽然有些干澀,“昨日,陛下已經(jīng)做出決定了?!?
姜嘯之怔怔看著井遙的臉,他能看出,對方的臉在暗淡的燭光下,忽然顯得格外蒼白。
“是么?”姜嘯之聽見自己用一種古怪的調(diào)子說,“陛下還是決定殺我,是吧?!?
井遙垂下眼簾:“……不會公開處以極刑,很可能使用鴆酒?!?
姜嘯之在渾身的僵硬疼痛中,緩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陛下,給我留了全尸。”
他說完,抓起酒壇,又給倆人的酒杯滿上了酒。
“這么說,今晚就是我此生最后一頓美酒了?”他咧嘴笑了笑,“能喝到琥珀香,此生也無憾了。”
井遙沒有喝那杯酒,卻突兀地問:“為什么?”
姜嘯之一怔!
“嘯之兄為什么要那樣做?為什么要激怒陛下?”
他放下酒杯:“你是說,釋放靳重光?”
井遙搖搖頭:“我不是說這件事,嘯之兄釋放靳重光,必定有難言之隱,這個(gè)我能理解。我是說,為什么你要去碰皇后?”
沒想到,井遙竟然會點(diǎn)到這么一個(gè)尷尬的問題,姜嘯之在錯(cuò)愕之余,竟不知該怎么回答他了。
“嘯之兄,你知道么?是因?yàn)槟愫突屎蟮乃角闁|窗事發(fā),才激怒了陛下,你才會被送去楚州,也才會導(dǎo)致今天這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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