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1/3)
?落雨了。
厲婷婷坐在窗前,呆呆望著窗外綿綿細雨。已是寒秋,暮色漸漸深了,凜冽寒風,送來了厚厚的陰沉沉的云層,緊接著,又來了一陣透骨的冰雨,她眺望著深秋傍晚的景色,遠處,只見一片白茫茫的霧靄,叢生的野草早已經濕漉漉,晚來的風雨襲擊著低低的灌木,連綿不斷的雨水,讓一陣經久不息的凄凄寒風驅趕著,狂馳而過……
青菡舉著一團暗淡的光走進來,是上燈時分了,夜色籠罩,小小的光芒并不能驅散黑暗,它被狂風吹得明明滅滅,正努力掙扎出一點亮來。
“……公主,太冷了,把窗子關上吧。”她悄聲勸道。
厲婷婷慢慢點點頭。
燈放在桌前,她靠在床旁,對著孤燈發呆。
青菡見她這樣,不敢勸,只得悄悄退出去。
她們現在不怕公主發火了,之前是怕的,一句沒說好,就會被掌嘴,做錯了事情更會被拉出去杖責,也有因為喂養的黃雀突然病死而被火鉗燙壞雙手的——只有貼身的幾個沒有這種危險。
但是如今,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因為厲婷婷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前天銀蘿伺候梳洗時不當心,手上一個沒端住,銅盆跌在地上,水濺了厲婷婷一身。
銀蘿嚇得臉都黃了,噗通跪在一汪水里。
她素來知道公主脾氣大,還以為自己這下得被打斷腿了。豈料厲婷婷彎腰拾起銅盆,遞給她。
“快起來吧。別跪在水里。”
銀蘿愣了半晌,才哆嗦著起身接了銅盆。
厲婷婷自己被那盆水打濕了身上。不得已從里到外的更換,天已經很冷了,她那晚有點感冒,不停打噴嚏。
可是終究都沒責罵銀蘿一句。
銀蘿心中驚詫,事后她忍不住和素馨說,公主變得厲害,同樣的事情,哪怕換在她未出嫁前,都會大發嬌嗔。鬧一場,誰想現在竟然提都沒再提。
素馨白了她一眼:“難道你是希望公主命人打斷你的腿。你才開心?”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銀蘿急忙道,“我是擔心公主。她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了。連被水潑了一身,她都一言不發,這樣下去豈不成了個木頭人?!”
素馨答不上來。
豈料,一旁的沉櫻哼了一聲:“你還能讓公主在意些什么呢?她在意的東西,這宮里一樣都沒有,親人朋友都在外頭,她想要的那種日子。宮里也沒有。發火又有什么用?”
她這么一說,那兩個也安靜下來了。
素馨斟酌半晌,才試探著問:“公主在宮外的那對父母。是很好的人?”
沉櫻點了點頭:“在我看來是非常好的,外頭那個世界和宮里不一樣,雖然古怪,可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在得很。”
這宮里的宮女,見過外頭那個世界的只有沉櫻一人,當初,也是她偷偷告訴她們,公主沒有死。
“公主沒沖著你們發火,這有什么奇怪。”她淡淡道,“看著吧,還會有更奇怪的事情發生。”
沉櫻說得一點都沒錯,在發了一段時間的呆之后,厲婷婷好像終于厭倦了,她從這呆滯中回過神來,耐不住每天無所事事的閑散,開始試圖找點事情做。
宮里,能給她做的事情不太多,厲婷婷對女紅之類的又沒興趣,原先對撫琴繪畫的興趣也減退了——比起傳統丹青,她更加耿耿于懷的,是上個月給走紅的奇幻畫的插畫。她當時簽了一套書的合同,還興致勃勃的想,自己的職業生涯終于看見曙光了。
誰曾想,只畫了一本,她就不得不終止合同,離開了。
厲婷婷很懊悔,她只帶了不多的畫紙和素描筆,她想去和宗恪申請再買點回來,但又覺得,宗恪不可能會答應。
僅有的材料,厲婷婷不敢浪費,偶爾她會拿出來使用。
她畫的人只有一個,姜嘯之,有時候會畫他的臉,他的眼睛,有的時候,只是一雙嘴唇。往往畫著畫著,厲婷婷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畫完之后,她會立即撕掉,燒掉,不讓任何人看見。
再后來,連拿起畫筆,都會觸動她內心的隱痛,厲婷婷就不畫了。
她開始尋找一些活來做,清掃院落,收拾屋子,抹窗子,或者研究園藝,和管理花草的太監一塊兒往土里埋肥料……
所有的人都嚇著了!
他們都傳說厲婷婷瘋了,哪有堂堂皇后像花農一樣,一鏟子一鏟子往土里埋那些又臭又臟的黑泥的?!
就算是廢后,也不能啊!
青菡在忍耐了良久之后,終于勸厲婷婷停止這種行為,她說,公主這么做,會讓大家都接受不了。
厲婷婷當時剛換下一身男裝,她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總得讓我活動活動。”她淡淡地說,“一直躺著,免疫功能下降,人會廢的。”
青菡聽不懂她說的詞兒,但她能聽出來,厲婷婷有自己的主張。
厲婷婷跟著花匠干活的事兒,傳到宗恪耳朵里,他把厲婷婷叫來,說,往后不要做這種事。
“可以。”厲婷婷一點頭,“那我每天繞著宮里跑八百米。”
宗恪冷冷看著她:“你想去永巷?”
厲婷婷揚了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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