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詭異而言，它帶來了污染，污染成為詭異生存的土壤，讓詭異能夠再次睜開眼睛。
    當然，前提是他們還剩下眼睛。
    沈西童是最先醒過來的那一批。
    那個時候，詭異還沒有全面復蘇，它對世界的影響不夠，沈西童的活動范圍也沒有那么大。
    規則未出現。
    污染也沒有泄露出去。
    她只能在啟明星集團活動。
    除非人類和她做約定，否則她不能直接夠傷害人類。
    已經變成詭異的沈西童，對于那些把她當做珍奇物種觀看的人類，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她只想著離開，但無論怎么走，都走不出那間玻璃房。
    人類以為他們的那些儀器、符咒和陣法困住了沈西童，但事實上，是它處在虛弱期，污染沒有對外擴散，沈西童相應地受到影響罷了。
    后來，有一個道士出現了。
    在那個道士身上，沈西童好像看見了以前的大巫師。
    老道士就是致虛散人，沈西童覺得，他總是嚴肅著一張臉，看起來是個老古板，實際上精得很。
    沈西童想讓他砍兩根手指頭給自己吃，他都不愿意。
    后來，致虛散人會主動和沈西童說話，沈西童知道人類想要了解自己，便對人類的話愛答不理。
    致虛散人也不管她說不說話，他和她說了世界的發展，說了他在外面偷養的小徒弟，他還給她讀小說，講故事。
    直到談到命理學說，談到命運，沈西童才愿意和致虛散人說話。
    “每個人的命運軌跡都是固定的，從誕生下來開始，命運的鎖鏈就已經牢牢鎖定每一個人。
    算命只能夠窺探未來的一角，不能夠改變未來的命運。”
    說到這里，致虛散人還掂著手里的書。
    “打個比方，生命就是一本已經書寫好的書，每個人只是書中的角色，故事早已編排妥當，書中的人經過無數次抗爭，也只會走向既定的結局。”
    “如果故事未完結呢？”沈西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著玻璃罩外侃侃而談的道士。
    只要談到命運，她體內就會升起一股強烈的執著感，仿佛就是這股執著的力量，才讓她從無盡的黑暗中蘇醒。
    “如果故事未完結，那么書中之人就會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他們不會因為前面的情節反抗得多激烈，就能為自己創造一個好的結局。”
    “幫我算算我的未來吧。”沈西童將蒼白的手按在玻璃上，“我是已完結，卻又續寫的書。”
    這是沈西童除了進食之外，向致虛散人提出的第一個請求。
    那個時候的致虛散人還沒有養出山羊胡子。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拒絕道：“你不是人類，我可算不了。”
    “那這個世界上有天生好命的人嗎？”
    致虛散人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有，有些人看似普通，實際上運勢很旺的，哪怕一開始身處泥沼，到后來也會一飛沖天。”
    沈西童微不可查地伸出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唇瓣。
    光是聽致虛散人這樣形容，她就覺得很美味。
    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她問：“是誰？”
    致虛散人搖動著烏龜殼，算上一卦。
    銅板落地。
    時間又回到了現在。
    沈西童靠在沈司年的懷里，閉上滿是吞噬欲望的眼睛。
    這個男人，就是卦象里的那個有著一飛沖天運勢的人類。
    是她，真親最愛的主人。
    蘇青魚回到自己寢室后，開始打掃衛生。
    臥室的地板上都是血跡，她提著桶，從衛生間里找到拖把，然后大掃除。
    現在時間還早。
    規則說如果想要洗熱水澡，要在凌晨四點半之前洗完。
    情感神經科的工作時間為凌晨三點結束。
    但規則里沒有說，必須工作結束才可以洗澡呀。
    昨天晚上，蘇青魚工作結束，回來得比較晚，謹慎起見，沒有洗澡。
    但現在才晚上七點，完全有充足的時間沐浴換衣服，蘇青魚進入淋浴間，打開水龍頭放熱水。
    放了將近十分鐘，都沒有熱水出來。
    蘇青魚把水龍頭關閉，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走出浴室，來到客廳，從底下的柜子里翻找出熱水壺，開始燒熱水。
    隨著一壺又一壺的熱水咕嘟咕嘟冒著泡。
    蘇青魚把燒好的熱水倒進浴缸里。
    很快，她就可以洗一個熱水澡了。
    多日奔波，泡個熱水澡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蘇青魚訂了個鬧鐘，然后開始泡澡。
    溫熱的水覆蓋皮膚，讓全身的疲憊得到釋放。
    白色的蒸汽縈繞，水溫如輕紗般包裹著蘇青魚的身體，蘇青魚身體松弛，肌肉舒展，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慢慢放開，仿佛身處云端。
    她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思緒擴散……
    昏昏欲睡。
    直到刺耳的鬧鈴聲響起。
    不對勁！
    蘇青魚猛然睜開眼睛。
    她立刻抬起手腕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洗澡水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