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一輛黑色大眾開進了政廊飯店的門廊，門童立即上前想去開車門，卻被副駕駛座上下來的男人迅速擋開。
    他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異樣，這才躬身拉開后座的車門。
    從車上下來的是個年輕的男人，俊美而儒雅，經典款的黑色風衣，低調而沉穩。
    他甚至沖被擋開的門童點了下頭，氣質平易近人。
    那門童看清來人的臉一愣，瞬間激動得手足無措。
    “您是那個大影帝，季……”
    他差點喊出來，迅速捂住嘴。
    季瑾生微微笑了一下，但那笑意不達眼底，散發著令人望而生畏的距離感。
    三樓包間，蕭司衍就站在小檀木雕花的窗邊，手里上好的骨瓷茶杯，熱度慢慢浸透手心。
    他冷漠地盯著樓下虛與委蛇的男人。
    季瑾生似乎感知到什么，抬頭，跟蕭司衍四目相對。
    他并不意外，嘴角笑意更耐人尋味，甚至舉起手，跟蕭司衍招呼了一下。
    “……”
    蕭司衍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從窗邊離開。
    身后餐桌前坐著的，是如今帝城的倪市長。
    也是今晚這頓飯局的組局人。
    說要給他介紹一個非常不錯的合作伙伴
    蕭司衍賣了他這個面子，但沒想到，倪市長要介紹的人，是季懷瑾。
    “倪市長，今晚這頓飯，我看我是無福消受了。”蕭司衍放下茶杯，拿上外套，沖面露尷尬的倪市長微微頷首，就打算走人。
    倪市長忙上前挽留。
    “司衍，你跟季瑾生以前關系那么好，你們之間有點誤會，總要解開的。而且他回帝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我當個中間人……你也知道他父親季部長是我的恩師。”
    季瑾生的父親，如今的財政部部長，政治場上更加云波詭譎，步步為營，倪市長又怎么可能不賣季瑾生這個人情。
    蕭司衍卻沒吃這套，吐出一句：“下次我請客賠罪，您賞臉。”
    說完，蕭司衍提步就走，拉開門，沒走兩步，他步子微頓，冷眼看著闊步走來的季瑾生。
    “司衍，好久不見。”季瑾生張開懷抱，笑容滿面，如同至親故友，熱情得不行。
    蕭司衍垂在身側的手一根一根握成拳，只差一步，就要砸上去。
    但理智還是懸崖勒馬。
    蕭司衍眼底散發著森森冷意，最后，捏緊的拳頭，慢慢松開。
    他把季瑾生當空氣，面無表情地擦身而過。
    “司衍。”季瑾生嘴角笑意更燦爛，他手插兜，慢悠悠地追隨者蕭司衍的背影轉過身，“我回來了，我想蕭氏財團應該會很歡迎我加盟吧？”
    蕭司衍連停頓沒有，徹徹底底無視了他。
    季瑾生眼神慢慢沉下來。
    “蕭司衍。”他又緩緩笑開，“記得替我跟蕭妄，還有……顧歌問好。”
    他話音還沒落下，快走到樓梯口的蕭司衍突然停下。
    他回過身，一步一步沖向季瑾生，冷眉冷眼，表情沒有一絲多余的變化，但動作極狠。
    一拳砸在季瑾生臉上，砸得他一個趔趄，不給他站穩的機會，蕭司衍揪住他的衣領，把人拉回來，又是第二拳。
    打斷了他的鼻梁。
    季瑾生頭暈目眩地躺在地上，他看著眼前暴怒的蕭司衍非但不生氣，反而癡癡地笑起來，甚至鼓起掌。
    “bro，就是這樣。你應該恨我的……怎么能裝得無動于衷呢？”
    蕭司衍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眼神里只有冰冷厭惡。
    “再靠近蕭妄，我會把你分成一塊一塊，扔去喂狗。”
    倪市長從沒見過這樣充滿戾氣的蕭司衍，當時被嚇得有點不知所措。
    “司衍……”
    蕭司衍已經轉身走了。
    季瑾生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嘴角的血跡，笑得玩味，眼底透出興奮的精光。
    “這樣的蕭司衍，才有意思……”
    “小季啊，你不是說你和司衍之間只是有點小誤會嗎？”倪市長隱隱覺得自己淌了一灘渾水，當時表情已經不太好看了。
    季瑾生若無其事地拍著倪市長的肩，嬉皮笑臉。
    “放心吧，你想往上爬的事兒，我會跟我爸說的。今天見到蕭司衍，我很滿意。以后，我跟他見面的日子……多著呢。”
    季瑾生自虐般壓著臉上的傷口，似笑非笑。
    “蕭司衍，要還的……”